见我无动于衷,他眸中杀意愈深,手劲渐大,直待我透不过气,微一皱眉,便见近前的男子欢畅一笑,可若思及什么,即又惨然:“该如何是好?朕可不能把你还给他……”似是讥诮,似是自嘲,唇角微搐,他笑渐癫狂,“惟有你,我不能还给那个孽障!”
原被他掐死,一了百了,反是痛快。可听他羞辱苍秋,积郁已久的愤怼汹涌而出。不共戴天的仇恨拖至今日,已是对不起惨死的丈夫和儿子。我紧攥起拳,孤注一掷,朝着近前男子的心口,费力抬起手……
拾肆章 · 锋煞 '一'
送来防身的暗器,最后却是用来s杀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怒极反笑,隐在袖中的腕弩对准他的心口,可喉间窒息渐重,乃至失了扣机关的气力,极不甘心,且是祸不单行,蓦感一股浓重杀气,艰难移眼望去,未央立身门前,许是在外听得动静,进里见我欲图行刺,毫未犹疑,朝我抬起手,隐约可见袍袖中物,我微扬起唇,果是主仆一心,手缚同样的暗器,即使怒火渐盛,可短箭亟亟而来,避之不得。我只得闭眼,暗暗自嘲至少从今往后,不必再看到这张可憎的面孔。可猝然不及,喉口骤松,我呛咳着睁眸,可因是眼前一片刺目明黄,须臾惊诧,抬眼却见孤清背影摇摇欲坠,怔愕间,他回首看我,不复适才恨入脊髓的杀意,似若安抚,朝我惨淡一笑,暗褐血丝渐自嘴角溢出,却是浑然未觉,只静静凝住我渐渐瞠大的眸,直待力不从心,颓然朝前倒去……
“皇上!”
未央飞身上前扶住茈尧焱,许是短箭淬毒,忙自怀里取出一个瓷瓶,给主子服下药丸。可不知缘何,仍是面色凝重,死死盯住茈尧焱腹部的箭伤,悔恨不已,亟道必须即刻宣御医施治,可冷不防被帝王紧扯住领襟:“不许把朕受伤的事告诉任何人……”
“可是微臣的箭淬了……”
“住口!”
茈尧焱气息顿急,强敛涣散眼神,有气无力地告警:“如果透出半点风声……朕……朕头一个……杀了你……”
未央剧震。只是君命难违,极是自然地怒瞠令他误伤帝王的罪魁祸首。可许是我未有幸灾乐祸,怔怔凝望半倚在他肩头的帝王,窒了窒,终是蹙眉低首:“微臣遵旨。”
得未央允诺,茈尧焱方才费力回眸,正要开口,却是一阵激烈的呛咳。我下意识绷紧身子,看向斑斑血迹的青石地,竭令自己冷静之时,便听气若游丝的讥诮:“朕和他一样……被箭穿了身子……这下……你该高兴了……”
即使未有亲见,耳畔响起那日贝辰翾所说惨景,我恨瞠向他,强挤一抹快意笑容:“给我丈夫和儿子报了仇,我自然高兴得很。”
只是相同的面庞如霜惨白,俨然看见临终前的苍秋,两手攥拳,即使竭忍心中酸楚,可仍不争气,眼眶微湿。许以为我为他落泪,茈尧焱神色微动:“朕只想要你……”
似怜惜,似祈盼,满眸深切自潮:“朕夺天下……只是想要你做朕……朕一人的皇后……可你只……只要那个孽障……不要朕……”只是自始至终,不过他一相情愿,即使心知肚明,仍隐希冀,“夕儿……你真的……不要我?”
我无言以对,低眸沉默,予他绝望。偌大的殿阁良久静默,忽闻一声凄凉浅笑,我抬首,茈尧焱已然背过身去,费力抬起轻颤的手。似知他意欲何为,近旁的未央探入他前襟,摸出一枚护身符,不顾我下意识推却,硬塞进我手里:“听人说起壬生寺的护身玉佛极是灵验,皇上前日微服出宫,求来给殿下护身。”
始料未及他夜访永徽宫的真意,我心中剧震,怔睇掌心玉佛,前尘往事交杂眼前。深恶痛绝,可又悲悯无奈,不知情何以堪,终只有一如往昔,佯作淡漠:“多谢皇兄关切。”
便听未央冷声一笑,似慨主子枉费心机,特地来送平安符,却是瞧见处心积虑夺他皇位的女人水性扬花,与其他男人温存,且在重伤之后,仍是不屑他的一腔炙诚,确是铁石心肠:“苍世子待你虽好,可比起皇上为你弃的东西,根本微不足道。”
我不语。即使确如未央所说,茈尧焱为我舍弃安逸,得不偿失。可造化使然,我和他早无可能。佯作无动于衷:“有时间在这里磨蹭,还不如赶紧回紫宸宫给皇兄疗伤。”
冷睇我一眼,未央愤懑交织:“总有一天,皇上会教你这没心的祸水给害死!”
背起昏厥的主子,他亟亟而去。我怔坐原地,直待外间传来打斗声,适才想起吉卓在外值守,忙是起身奔出暖阁,果见未央半抱着茈尧焱,持剑疾袭少年宫人。既已应承帝王断不透露风声,自然见者诛之,只是面对武功高强的佞人,吉卓虽是连滚带爬,躲得狼狈,可未央毫未手软的数招过去,皆是避开要害,有惊无险。许是迟迟未能斩杀一个不谙武功的宫人,实在有损他未大将军的颜面,便见佞人眼神渐厉,只是臂弯的负累不可轻易放下,y冷注视神色沉静的吉卓,举剑与肩平齐,似要全力一击。见状,我疾喝着奔至吉卓身前:“不准动他!”
千钧一发,凌厉剑风在我背后嘎止。近前少年惊怔,迅疾侧身看向几已触我后心的长剑,淡润眼眸遽尔冷厉。因是少年不曾露此隐戾眼神,我心中一颤,只得安抚笑笑,转首冷睨未央,便见佞人不以为然,轻嗤一声,似在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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