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处长抽自己的烟,说:“王朝和的案子如何?够累人的吧?”把一支烟朝吕提案递过来。吕提审惊慌地推道:“我现在不能吸烟。”好像为了证明自己不怕谈这个话题,他抬起头,带冷冷的微笑看着国处长。国处长哈哈笑着,说些别的。吕提审看见自己的手在桌上一张一合,想起那天晚上在工人文化宫看电影,女友夸他的手好看。打量着粉红色的手心,他就没听到国处长的问说。“你看行吗?”国处长重复道。吕提审含糊地答应,脸红到了头发处,由于意识到自己的羞愧,脸上就出现了恶狠狠的表情。
“按照刑法”,国处长继续说,露出对刑法多少不满的表情,“两个以上的共同犯罪,就可以打成团伙犯罪。王朝和是个坏蛋,可他在犯罪这方面,不可能是个出谋划策的,就是说,不可能是主犯。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坏,但还不至于到那个程度。我说的是心里话。”吕提审看着他,想:“一个长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是永远也不会说心里话的。”尽管不同意,他发现自己还是点头。把头转向一边,他说;“可是,王朝和已经息认是主犯了呢,”心里说:“是他qg的小大
学生,怎么能把别人打成主犯?”为这个借口之拙劣感到震惊。“哈,王朝和,谁不知道那个王朝和,”国处长大声叫道,那么响,把吕提审吓了一跳。他在这个国处长的手下干过,知道他的易于兴奋的性格,可他就是受不了。国处长接下来讲了好多例子,证明王朝和如何有古人之风,素喜代人受过,为朋友两肋c刀。还是那句话,他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但是吕提审开始瞪起眼睛了,因为这时国处长话锋一转,大谈起了一个正在本省酝酿着的y谋,据说,这y谋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是利用王朝和这件事,把王副省长搞掉,从而破坏松江省的改革开放。吕提审尊敬地听着,心想:“为什么要这般费神呢?直接下达王副省长的命令放人不就完了吗?他的头发多么可笑啊,为什么不把后顶上的那一缕剪掉呢?这样,他的样子像一只啄木鸟了。”忽听国处长听道:“我和省里的主管领导谈过了你的问题。本来嘛,事情不算什么,当时,我们处理得有点太急了。现在,领导指示,对于小吕,我们可以量才使用,必要的时候,可以重回机关,担负更重要的工作。小吕啊,这回,就看你的了。”你嘴闭上,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吕提审。
如同五雷轰顶,吕提审一时不明白了。他看到自己的手去拿茶杯,但是没有拿到。接下才明白,那不是他应该去拿的,因为那是他给国处长端上的杯子。国处长分明看出了他的激动,很满意,但假装没有注意。他的这种态度激怒的吕提审,脸红如火,他几乎要拒绝这个恩惠,但是,他怎么能呢?
五年前,吕提审从公安大学毕业,分到了省厅刑侦处,在国处长的手下当副科长,年内要提科长,当上副处长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春节前搞严打,小吕带上一帮干警抓到了一个看黄色录像的,那个脾气大,尤其是,对扫黄运动不理解。小吕就生了,给他戴上了拇指铐,两条胳膊从后反铐着,所谓“苏秦背剑”式。那是一种很危险的铐法,四十分钟之内必须打开,否则血肪不通,后果难逆。把那“苏秦北剑”者放进一个小号,小吕很快将之忘了,下班回家。那个人被铐十八小时,双臂残废。官司一直打到公安部,最后以巨额赔款而结,小吕也被下放到这个看守所来当提审,如果此生没有什么奇,他自然就要老死在这小平房里了。
吕提审是个有野心的人,坚信活得比别人强就是幸福。自己的同学有出国的,有在海南买花园别墅的,有在公安部外事局当了副处长的。为着能摆脱自己的厄运,他愿做他不想做的一切。“我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地自甘堕落呢?”他问自己,但他看见自己朝国处长屈服地点了头。
小怪物排在队里,太低矮,没有人注意到他。挨到窗口,他把那一纸递进去,里面的传真电报员就知道是谁来了,站起往处看他一眼,又坐下,摇着头,带着最不可思议的表情,把那张纸团打开,将那内容犹如天书的电文传真了出去。
古城饭店的总统套间里,焦人为从传真机上撕下那张电报纸,看了两遍。吩咐手下的人做这样两件事:一,到城南一个农贸市场去取一样东西,二,做好下一步行动的准备。东西很快取回来了,是一个信封,它藏在了家贸市场的第三2号柜台的下边,不知由于什么样的原因,那柜台始终没有被租出去。从信封里拿出了一盒录音带,还有一封信。把它看完,焦人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他让手下的两个人立刻去木兰县,行前,给他们作了最详尽的指示。然后,把那盘录音带作了精心的包;了决定自己亲自去执行这个特殊使命。
在省委大楼的门口,他不能对门卫说自己是y的焦人为,于是,就给了他另一个身份:美运通公司驻华首席代表。y公司在租赁业务上与美运通乃是伙伴,这样说也不是冒名。在省委桓书记的接待室,已经有六个人坐在长条皮面椅上,等被接见。一个是经远县啤酒厂的党总支书记,由于同工人因为福利的纠纷,他的一只眼睛被打瞎了,总是是,那个动手的人始终不找着,因此,他等着桓书记主持公道。另外四个人也有类似的“为党工作,受屈不平”的问题。只有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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