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耿看到的就是如此一片场景。他隐在树后等候许久,直到确定自己能不露出丝毫异样,才面无表情地走进亭中。
“姑娘……姑爷。”他行礼,低头不去看那恩爱图景。
“呀,耿儿回来了?要不要吃枣糕?”言倾城坐起身笑道,像以往一样想要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却被梁飞宇拉住,扯回怀中。
“把衣服穿好,没个长辈样子。”男人温柔地笑道,为她拉紧了凌乱的衣襟,又将披散的长发拢住盘起,不忘招呼言耿:“耿儿,坐下喝杯茶吧。”
“……”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他外出办事,已三月未见过她,即使此时不愿见她与梁飞宇恩爱,也不舍得早早离开,能在她身边多待一刻也是好的。言耿硬忍着胸腔里翻滚的嫉妒,在石凳上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多谢姑爷。姑娘,这是周庄主送来的请柬。”
信封递出去,被梁飞宇接过。
“什么事?”言倾城在他怀中舒服地窝好,把头枕在梁飞宇肩窝里懒洋洋问道。
“一月后是周庄主六十大寿,邀你前去。”他快速浏览了一下,说道。
“那明日便启程吧!”她眼睛一亮,就要起身,不料又被梁飞宇压了回去。
“已经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那么毛躁。”他在她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记,“我代你去吧。”
要当娘?低头喝茶的言耿一愣,紧紧地闭上眼,深吸气后才硬扯出一个笑容,抬头道:“恭喜姑娘。”
言倾城难得红了脸,满足地抚摸着平坦的小腹。“这还要过半年才生呢。”她顿了顿,看见梁飞宇不赞同的表情,只好妥协,“行,既然这样,那飞宇还是代我去一趟吧,只是听说近日有贼寇盘踞在狼牙山。”那是前往周庄的必经之地,她担忧地皱起眉,“耿儿,这得麻烦你再跑一趟了。”
“是。”
周庄主是言倾城父亲的故交,在言老爷过世后,对她也是诸多照顾,两家关系一直极好。此次为他寿辰,言倾城下足了功夫,数十箱的贺礼满满地装了好几车。
早知言家的贺礼会受觊觎,言耿特意多增了护送的人手,但行至狼牙山下却发现自己仍是小看了那群贼寇。
贺礼本身的价值对言倾城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丢了也没关系。但贼寇首领似乎没有留活口的准备,仅以言耿手下的人,要全身而退或许有点困难……他沉下脸,暗暗做出手势,让部下伺机撤退。“姑爷,请紧随属下。”梁飞宇并不懂武,他只能拔剑护在他的身侧,皱眉环视周围。
这条山路狭窄,一边靠着峭壁,一边即是山崖。前后道路都被贼寇挡住,要突围只能靠硬拼。他在脑中思考着数种退路,挥手格挡来人砍下的刀刃,所幸敌人皆是乌合之众,言耿也毫不留手,剑影翻飞中,无人能近他一步。
如此下去,天黑前应能突围,他暗暗计算,带着梁飞宇且战且退,不知拼杀了多久,在言耿即将力竭之时,终于将敌人大致清扫完,却听一声低呼,回头看去,发现不知何时与自己分开的梁飞宇被人逼至崖边,失足摔落。
他只来得及将手中的剑甩出,穿透敌人的左胸,同时运气轻功向前扑去,堪堪抓住梁飞宇的手。
四周仍在酣战,尚无人能发现这边的险情。言耿在放在的混斗中已受伤,剧烈的活动使他失血过多,身体渐渐变得无力,脚底一滑,也跟着摔了下去,所幸在最后一刻抓住了崖边伸出的树枝,缓住了身子。
但这始终不是长久之法,树枝无法长时间支持两个男人的重量。言耿眯起眼睛,低头看去。
被他抓住的梁飞宇在如此困境中也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正四面环顾,伸手抓住一块突出的石头来减轻言耿的负担。
为什么如此冷静?
若他惊慌失措,挣扎辱骂就好了……言耿如此想道。
若是梁飞宇的缺点再多一点就好了。
若是他……配不上姑娘就好了。
言耿无论怎么挑剔,都无法从这个男人身上找到能将他赶离言倾城的理由。这样一个完美得没有缺点的男人,让他……嫉恨不已。
如果,这个世上没有梁飞宇这个人就好了……
长久积累的自卑和不甘渐渐化为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此时放手……
如果此时放手,让他摔落山崖,从此便再也没有‘姑爷’了。
再也不会看到那般恩爱的场面。
她的心中便再次空缺下来。
即使他不会是“那个人”,也不想让别人得到。
放手吧,不会有人知道。
然后,就可以成为离她最近的那个人了。
她……
言耿已经变得有些模糊的脑海里浮现出她的模样,那个美丽的女人慵懒地趴躺在男人的怀中,与他交握着十指,低声私语,时而捂嘴轻笑,眼中尽是对情人的缠绵爱意。
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取代那个人的位置。
放手吧。
让梁飞宇死在这里。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在心里作出了决定。
“梁飞宇……好好待她。”言耿动用最后的力气,将被自己拉着的那个男人扔回了崖上。与此同时,支撑两人重量的树枝终于不堪重负,被连根拔出。言耿无力的身体失去支点,朝崖下坠去。
得知他的死讯,姑娘会伤心吗?
想到她,心间再次充盈着那种满足的温暖,言耿闭上眼睛,放松全身,嘴角微微翘起。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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