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思甜不同意胖子的观点:“毛主席曾经反复强调,我们要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在真理面前要做到人人平等,在真相不明的情况下,绝不要象军阀一样的武断和压迫人民,我相信老羊皮爷爷有他的苦衷,而且小胖你别忘了,咱们的命也都是他救的。”
胖子对丁思甜说:“你说的那个原则只适用于人民内部矛盾,路线问题坚决没有调和的余地,在敌我关系上咱们务必要明确立场,我看老羊皮就是居心叵测,谁知道他心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变天帐?”说完又转头问我:“老胡你也表个态,我说的在不在理?”
我对胖子和丁思甜说:“按说牛群跑丢了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可这两天咱们出生入死连眼都没眨一下,谁也没做缩头乌龟,这是为什么?我想就是因为咱们相信老羊皮是三代赤贫,咱们知青是和贫下中农心连心的,一笔写不出两个无产阶级,你们刚才说的观点我都不同意,虽然我对老羊皮的阶级成分持保留意见,甚至还很怀疑他所作所为的动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我也对小胖你刚才的过激举动感到万分紧张、忧虑和不安,因为这不符合马列主义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基本客观态度。”
胖子仍坚持要揪斗,叫道:“老胡,我操你二大爷,甭跟我提什么客观和态度,你这是在搞赤裸裸的折衷主义!说了等于没说,我要你以一个革命军人后代的立场表明你的态度!”
正在我们三人挣执得不可开交之时,老羊皮忽道:“别争了,争个甚啊?我有些话不是想瞒你们知青,是怕让组织上那位倪首长知道啊……”
这话好是出人意料,我们不知老羊皮怎么会突然扯上倪首长,莫非他也与这百眼窟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一时都停下话头,让老羊皮把这件事说明白了,不然回去牧区,被盘问起来,也确实没办法交代。
经老羊皮一说,原来他本没想对我们隐瞒什么事实,只是在那个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年代,就连他这种斗争觉悟和积极性不高的人,也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讲,讲了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他所隐瞒的都是一些无法用唯物主义真理阐明真相的事情,这种事被入乡随俗的知青知道了也没什么,可万一传进革委会的耳朵里就麻烦了。
老羊皮之所以对百眼窟里的情形了如指掌,是因为他的兄弟羊二蛋找到那口铜棺材,带到百眼窟的日军研究所后就此下落不明有关,老羊皮一时懦弱胆怯,不敢进去查明真相,但他这些年来也没闲着,当年他跟随那姓陈的盗魁学了些倒斗的手艺,知道倒斗的寻龙有许多特殊途径,例如要侨装改办,对传说有古墓巨冢的地方进行打探,从当地人口中了解情报线索,比如这山上有没有什么传说,有没有什么遗迹,通过这些线索,一来可以寻找古墓的位置,二来也能从侧面了解那古墓周围有什么危险,黑道上管这叫踩盘子,踩盘子本是民间的一项杂耍表演,意指小心翼翼,有试探吉凶虚实的含义,倒斗的则管用这种方式探听来的重要线索叫“舌漏”。
老羊皮在附近的山区牧区捡了无数的“舌漏”,把这些七零八落的民间传说拼凑在一起,再按以往的经验筛选排除,就逐渐知道了一些百眼窟里的内幕。
其实“百眼窟”根本不是什么鲜卑人的藏尸洞,里面也极少有鲜卑人的尸体,但百眼窟确实与嘎仙洞一样,是代表着阴与阳、生与死的两大圣地,因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先民,发现许多巨龟埋骨于此,常有宫阕楼宇的仙景出现在洞中,古人不知这是龟甲中海气产生的鬼市,认为这是人死后去往阴界的归宿,不过游牧民族历来崇尚天葬,入土为安的观念不强,但仍有不同文化背景和宗教信仰的许多民族来此祭山。
直到在大兴安岭附近出现了一种“元教”,元就是黄,拜的大仙正是元大仙,“黄”字冲金,所以不言黄而称“元”,一度盛极一时,信徒无数,元教大巫据说是黄大仙化成的女子人形,整日戴着面具坐在堂中,善男信女顶礼膜拜,有求必应。
其实那所谓的黄大仙姑,只不过是把一具无名女尸制成人皮躯壳,神棍们把老黄皮子装在里面,利用幻术蛊惑民众,不过老羊皮并不知道这一节,他还道那女尸当真就是黄大仙的遗蜕,我和胖子却在黄皮子坟下与密室中看见过这种空心人皮,知道其中的蹊跷之处。
老羊皮听我说了那人皮傀儡之事,也有恍然大悟之感,随后他又断断续续说起元教之事,元教吸收了许多东北当地的巫术,比如跳大神之类的,跳大神就是跳萨满,但行事非常隐秘,后来活动范围逐渐扩大到草原上,百眼窟正是连接草原与大漠的要地,当时在山口附近经常有人畜失踪的事情发生,黄大仙死后,元教的神棍就对外宣称地下有鬼龙,从冥府中蹿出为祟,只要把黄大仙的遗骨埋到百眼窟,便能镇住这条龙的魂魄,于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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