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教头望着他的脸,温声道:“你只要讲了出来,承认错误,念你初犯,我们不会为难你,也不会外传出去,但这赃款数目巨大,你可须深深悔悟,深刻反省才是。”李逸航颤声道:“黄师父,不是我,不是我偷的,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又或是有人栽赃我,我没偷钱!”
旁人中有人道:“这小师弟从来循规蹈矩,不会是他干的。”又有人道:“是啊,他一心练功,我从未见他出过大门,偷钱来又作什么?”李逸航听了,向二人望上一眼,心下大是感激。另有一人道:“你们懂什么,知人口脸不知心,他平常是掩藏得深,越是表面上看起正经的人,越是嫌疑最大。”另有数人随声附和,都道他此言极是。
李逸航心道:“这洪仁海确是个了不起了人,昆铮师兄说常人只关三天已受不了,他关七天都没什么,当真非同寻常。”过得一会,开口道:“和你一起进来的这批新学员当中,你是第一个跟着洪仁海的罢?”罗云神色得意,道:“那当然,别人那有我这样高的觉悟?再说,旁人就想跟,洪师兄也看不上,跟在身后还嫌累赘,只是我和你比较说得来,好意指点一下,让你以后再不用受苦挨打。”李逸航道:“多谢罗兄的好意!对了,你说这番话,是不是他的主意?”罗云道:“那倒不是,不过我向他提议时,他不置可否,这在我看来应表示同意。”
李逸航忽然问道:“你不是想知道昨晚的情况吗,怎地你自己不跟着杜威他们来?”罗云一怔,沉吟半晌,道:“不瞒你说,我没跟着去,是怕我们之间生了嫌隙,毕竟谈崩开打,我也下不了手。”李逸航道“你如此看重我们的情义,小弟很是感激。那上次他们围殴我,你可有份参与?说实话,我不会怪你的。”罗云笑道:“那时我还不认识你,当然围了上去打了几拳,你要是心中存了芥蒂,现在给你打还几拳如何?”李逸航道:“我像心胸狭窄的人么?你昨晚不来,小弟已很领你的情。不过你不跟来,怕是还另有原因。”罗云稍稍惊异地哦了一声,道:“另有别的原因我自己可没有觉察。”
李逸航道:“那是因为你觉得做这勒索钱财之事,良心上有点过意不去。”说完之后,眼光注视着他的脸。罗云道:“也有这可能,但我对于勒索其他人,从来都是很踊跃,过后也不觉得受到了什么良心上的责备。”
李逸航摇了摇头,二人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各想心事。李逸航忽道:“罗兄,我觉得你不能再跟他们疯下去,你心中想想,咱们馆里有六十多人,新人有一半多,入门弟子也将近有三十人。洪仁海在馆里武功地位最高,正常情况下,身后应有一大批跟屁虫才对,而现在跟着他闹的人,却只七八人,由此说明其余的人都不认可他,毕竟五观正的人还是占多数。”罗云道:“瞧瞧,又来,那有这么多的仁义道德,能当饭吃吗?”李逸航见劝不了他,再说下只有越发尴尬,便道:“你不说你妹子漂亮得如仙子吗,改天到你家里玩玩,看是丑八怪还是天仙子。”罗云笑道:“你小子,叫你跟我们玩不愿意,我无心说几句,你却放在心上,不行,你得先给我介绍个姑娘认识,毕竟要娶亲也是我先。”
二人笑闹一阵,便又回场上练功,对于昨晚上的事,李逸航只说给杜威狠狠打了一顿,但还是没将银子给他,绝口不提杜威差点挂掉的事,罗云虽不尽信,却也再问不出个所以然。
此后日子,李逸航在昆铮师兄的指点下,苦练站桩,勤修扎马。渐渐地一次能站半个时辰,大腿亦是越压越低,上身越来越直。初练时呼吸急促,脸胀腿战,时间长了双眼发黑,意乱神迷,到后来这些症状通统都没,只觉神清气爽,意念纯正,集束不散。后来更觉小腹越来越硬,里面似有火烧。
这天下午,外面大雨倾盘,众人有的在宿舍玩耍聊天,有的在偏厅唱戏弹奏,还有的在忠义堂上看教头试演招式。李逸航因为沉迷于扎马,心想自己还未到练招式的阶段,也没兴趣去看教头的演示,躺在床上瞧着窗外,檐头雨水倾倒下来,宛似一张水帘。雷声轰隆隆的,不绝于耳,心道:“今年雨水多,不知爹爹的田地有没有受淹?此时正是收割时候,要是排水不畅,浸坏了稻根,那半年的辛劳可是白忙了,我要不是在这儿,便可帮爹爹抢收稻谷,分担些事务,自己要是在这练不下去,就回家好好帮爹爹手,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种田种得好,也可发大财,嘿嘿。”
“爹爹种田的头脑比常人好,除了自己种,又租田给旁人,应赚了不少银子,他时常借银与人,事后却往往连本钱都收不回,常惹娘唠叨生气,经营这么多年,家底也不见殷实,要不我练完半年基本功后,便可留下来正式学艺。”看着外面殊无停雨的迹象,呆会得冒雨去吃晚饭,看着旁边的空铺,心想:“罗云不知又去哪玩了,这小子心思灵活,学什么都比旁人快,但他沉迷于招式,不愿练基本功,这可不太好,这基本功归属硬桥硬马一类,来不得半分取巧,不下苦心根本不行。”
又想:“这段时间洪仁海一伙人再也没来侵扰我,可见我判断很准,你如果够硬够狠,别人就不敢来欺压你,一些老实人常受欺负,是因为恶人只会挑软柿子来捏,你要是硬且带刺,他们避之为恐不及。”愈想愈是得意:“这也验证我之前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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