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关上门,岑父又犹豫了一下,在门口顿了几秒钟,放下手里的东西,掏出了外套夹层里的手机。拨了好几次,都被转到了留言信箱,他皱着眉头,不大熟练的跟着语音提示一步步的按着手机按钮。“女儿啊,爸爸还是去张伯伯那里一趟,晚上的菜都放在冰箱了,你要是先回来就热着吃,别等着我了。”
终于是留上话了,老人舒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这手机还是女儿大学打工赚了钱给自己买的,刚买的那会虽然板着脸教训了她一顿,但是心里却乐呵的很,每天没事就捣鼓着手机,慢慢学着发短信,有时候一个下午就打那么一两个字,然后发给她,明明没说上什么话,但心里也觉得像是打了个胜仗一样开心。
岑蓝回了公司之后一直在开会,就算是听的云里雾里,可还是要一直坚持着坐在董事席上。几个老员工又和新晋的一批经理吵得不可开交,市政那边又接二连三发来消息催促资金到位,岑蓝觉得脑袋都大了,手里握着一支钢笔,心里却一片惆怅。“少卿,真的很想跑了算了。”小小的一个声音从脑海里蹦出来,却立刻又被另外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打倒,“跑什么!岑蓝你个懦夫,你就是这样爱顾卿恒的?!!”
支撑的有些勉强,好不容易等到会议差不多结束,岑蓝迫不及待的站起了身,跟着陈茜瑶走进了茶水间透口气。杯子里的咖啡泛着浓香,她神色倦态的拿着勺子搅拌,心里却一直闷的慌。“你那事考虑的怎么样了……”陈茜瑶一边喝着绿茶,一边问道。岑蓝不自在的低下了头,右手握着口袋里的手机,恹恹答道:“别逼我,让我再想想。”
窗外的夕阳一点点的沉落下去,金黄色的光晕落在了大地上,显得暖意洋洋,夏天又快临近结束了,这看似匆匆的一年,细细体会过后,却比那一生都还要漫长。岑蓝想起上午答应了父亲要回去吃饭,赶忙拿出手机按了开机键。
一开机,手机的提示铃声就‘叮叮咚咚’的响了起来,她放下手里的杯子,拿起手机放到耳边,脸上的眉头越皱越紧,原以为是家里的老爷子等急了,早早就发来了留言让她回去吃饭,可是一听留言,才知道父亲没听自己劝,还是去找了他的战友托关系。陈茜瑶看着岑蓝脸色阴转多云,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岑蓝摇了摇头,左眼皮一直突突的跳着,心里却涌上一丝不明的情绪,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觉得不大好,“没事,本来说了晚上回去吃饭,谁知道我爸半路出门了。”她扯了扯嘴角,勉强的笑了一下。
茶水间安静的很,只有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发出声响,岑蓝站在窗户边,看着天边的亮光一点点的被黑夜淹没,鎏金的朝霞也掩去了踪迹,一两点的星光闪闪烁烁,躲在雾霭流岚之后,小心翼翼的窥探着人间百态。
“叮叮……叮叮……”手机猛的一震,清脆的铃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岑蓝看着来电显示上那一串未知的号码,心里猛然升腾起一股恐慌的情绪。她伸出了手,踟蹰了几下又缩了回去,眼神茫然的瞪着茶几上的手机,一言不发的发着愣。陈茜瑶喝完了茶,站在一旁有些纳闷,“喂,怎么不接啊?”岑蓝被她一推,恍惚的游魂才慢慢归了位,‘哦’了一声,慢悠悠的拿起手机接了起来。
陈茜瑶从来没见过岑蓝这般的模样,真真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脸上的血色霎时间消去,嘴唇猛然变得紫青,瞳孔涣散,牙关上下的哆嗦着,只差没有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你,怎么了?”陈茜瑶上前扶住她的手臂,岑蓝的手一松,手机‘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我爸……突发脑溢血……在医院……”
那还是小的时候,奶奶管教的特别严,岑蓝不比别的孩子总有时兴的吃食和玩具,岑父转业后找的工作朝九晚五的,经常要出差,可又担心女儿没钱花,于是每次赶上岑蓝放假,就给一次性把零花钱都偷偷的交给她。初中有一次,没等岑蓝放假回家,他就要出差,岑父怕把钱放在屋子的抽屉里会让岑蓝的奶奶发现,于是偷偷在岑蓝的鞋柜里藏了字条,“钱给你放在卧室大书架右侧第四层倒数第五本,一本叫做《几何应用》的书里。”等岑蓝回到家,拿鞋的时候字条自然的掉了出来,她看了字条有些哭笑不得,踩着凳子从书架的书里顺利的翻出了300元钱。
后来,自己大了一些,可是嘴馋的毛病还是改不了,岑蓝记得有一年过年,她吃多海鲜拉肚子,最后变成了慢性肠炎,半夜里痛的整个人在地上左右打滚。到了年初五正逢财神爷开门,左右邻居图吉利,就在凌晨时候放鞭炮庆贺,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大的吓人,趴在床头昏昏欲睡的岑父瞬间惊醒,一下子整个人跳了起来趴到了岑蓝身上!当时她被父亲的猛然一跃吓了一大跳,埋怨道:“爸,你干嘛了啊。”岑父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没……没事啊……我还以为有东西爆炸了……”他都没来得及想,在以为发生爆炸的那一瞬间就立刻条件反射一般的护住了自己。
眼泪怎么会这么多,就好像是奔腾而下的河流,怎么止都止不住,岑蓝睁大了眼睛,看着手术室里亮堂堂的灯光,不言不语、不吵不闹,就像被抽干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怎么会呢,这么会,早上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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