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得以呼吸的我蜷起身剧烈的咳嗽起来。
“……宁……”声音颤抖难辨。
“宁……你睁开眼睛!宁!听得见我说话么?你不要吓我!宁!”我费力的睁开眼睛。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大哥。
那脸上近乎疯狂的痛楚和恐惧。
死扣到颤抖的双拳,泄露他的恨意。
我的眼泪,终于得以释放,瞬间就打湿了脸颊。
他漂亮明亮的凤
眼弥漫着一种猩红的嗜血颜色,视线每在我身上转动一分,那猩红颜色就更浓重一分,“是不是疼?我们去医院好不好?不要哭……对不起,对不起!宁……不要哭……求你……不要哭了……” 一件外套颤抖的披上我的身体,他俯身帮我解身上的绳索,“说话好不好?宁,说些什么好不好?”
“好慢……呜,你怎么……才来……”我委屈的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宁……我不知道……我……”大哥语无伦次的解释着,深深皱紧眉头,轻抚我手腕上的伤口。
从我上车到现在可能一共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这么说,我的身边一定有人盯着报信,而大哥从夜场开车到现在这个郊区的高架上本至少需要半个小时,他们已经是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作出反映了,可是谁都没想到那个张六这样的猴急,竟然在车上就对我下手,若再晚到十分钟,搞不好我就已经是一具破败的尸身了……
“好恶心……”我打着寒噤,“好可怕……洛……”
“不怕,”大哥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他轻轻的环住我,“宁,不怕,我在这里,我发誓,再也不让你遭遇危险。”语气中那冷冽的杀气冻结了空气。
“瞿宁在哪里?!!说啊!!!”外面那近乎惊慌的嘶喊是颜晋,大哥一震,那神情中的痛苦竟似不亚于我。
“洛!”我紧拥他的肩膀,不让他退开。
“宁……”大哥顿了一下,颤抖的深吸一口气,“照顾好自己知不知道?”这一句竟像是永别。
“不!”我不让他走!我不明白!听张六说了那么多,我明知道他的付出他的牺牲……他明明是……难道我在他心目中即便已经可以拿命相护却仍是敌不过一个颜晋么?
“瞿宁!!!”我抬头看见了一脸忧心的颜晋,他在看见我们的一刹那表情有一秒是空白的,我还来不及细究大哥就已经坚定的推开了我,他背对着颜晋,无限温存和怜惜的看着我,轻拭我的眼泪:“别哭,宁要坚强,大哥去替你料理那个人。”即便那声音如此的温柔,却还是在陈述他要离去的残酷事实。
“不……”我低低的说。
可是我却眼睁睁的看着他
勉力起身
侧头
离去。
我一把推开颜晋伸过来的手,趴在车边昏天暗地的干呕起来。
现场要比我想象的还要混乱,发生碰撞的是我们的车和大哥的宾士。
那辆宾士的中央被撞的凹进去很深,玻璃尽碎。
想来是宾士横过来为了拦截我们的车。真是疯了不要命了。
而我们这辆破大众,整个前盖都掀翻了出去。驾驶与副驾驶座状况相当惨烈,我们后座倒是还好。
陆陆续续现场还赶来了许多辆黑车,转眼间就围了个
水泄不通,我认识的有辛恒,机哥,大七……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和张六的惨叫。
我走近的时候,大家自动的让出一条路来,我看见张六被两个人架着,已经如一团浸了血的破布,大哥的脸色苍白且平静,双眼却蒙上了一层氤氲着血腥的色彩,浑身迸射出一种极其骇人的杀气,狭长的凤眼闪烁着嗜血的残酷光芒。
那气势看得我都是狠狠地一凛!
“咔嚓!”清脆的骨头碎裂的声音,即使在张六的惨叫声下我也听得分明,我打了一个冷颤,看见张六的一只手臂成奇怪的形状弯折。而大哥面不改色,又钳住他另一只手臂,轻喃:“这只手是不是也碰过她?”
“不要!”我脱口喊道,可是已经太迟了。
我猛地侧过头去,却还是看见张嘴喊痛的张六刚刚还齐全的一口黄牙已经零落。
忽然觉得很冷,我拉紧身上的外套。
“宁,这个人你想他怎么样?”大哥听到声音回头,却不看我。
我拉紧身上的外套:
“随你吧。”
我本想爆揍他一顿至少绝他子孙后代,可如今他已只剩下半口气,而且我也不想污了我的手。
我并不善良,我知道这个人不能放,我也并不天真,我知道这个人更不能轻饶。
这样的阵仗,全“焰帮”几乎倾巢出动——为一个女人。
这回无论再怎么说恐怕全世界都知道颜大心中有一个叫商瞿宁的女人了。而这个张六将这一切挑明,为了我的安全,那就势必要杀鸡儆猴了。
但我也不残酷。
所以我说随你吧。
而且,恶心的感觉会随时间逝去,身体的创伤也会慢慢痊愈,真正让我痛让我不堪承受的是心里的伤。
真的很伤,很疼。
“瞿宁。”我回头,是颜晋。
那么真实那么坦然地将他的担心和关心写在脸上的颜晋,在我身边默默地守了一年又一年的颜晋,颜晋。
只是,颜晋,颜晋。
我终于知道,我也是软弱的,一个普通的女人。
一张一张的脸在我眼前交错闪过,终于我看向大七。
“钥匙。”大七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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