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航一怔,圣诞了吗,浑浑噩噩的,日子过得这么快?
晏南飞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两张演出票:“沙拉。布莱曼的演唱会,要不要去看?”
诸航接过来,正正反反看了几遍,“就是明晚呀,这票很难买吧!”
“不清楚,汉伦送的。”
又是汉伦!
汉伦是晏南飞新同事,新朋友,不久前刚从美国过来,会说中文。晏南飞阑尾炎发作,就是他送去医院并陪护。他来温哥华时间不长,却熟知每一家地道的中餐馆。晏南飞带诸航去的几家,都是汉伦介绍的。汉伦送他们冰球赛的门票,汉伦今天又被上司夸奖,汉伦……。。几乎每天,晏南飞都会向诸航提到汉伦。
诸航去过公司几次,却没见过汉伦,不是出去见客户,就是出差去了另一个城市。
“圣诞节时,我准备邀请汉伦来家吃晚饭。他在温哥华也是一个人。”晏南飞说道。
“他和爸爸年纪相仿吗?”
晏南飞大笑。
卓绍华的电话来了,比平时玩了半小时。诸航拿着手机进了房间接听。隔了几千公里,首长的声音清晰得犹如在身旁。
“家里今天终于热闹了,帆帆回家了。”卓绍华说道。
“帆帆去哪儿了?”诸航怵然一惊,有什么事发生她却不知道。
卓绍华轻笑:“和唐嫂出去住了些日子。他现在在书房摆弄电脑。”
首长是在暗示视频对话吗?诸航咬住嘴唇,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来温哥华后,她就没有再碰过电脑。“工作最近还很忙碌?”
“和前一阵相反,闲得异常。”
她突然想和首长聊聊汉伦,犹豫了下,还是选择沉默。
“北京今天重度雾霾,空气质量很差。”
“温哥华是阴雨天。”
“加拿大的雨都,冬日多雨。”
“我明晚去看沙拉。布莱曼的演唱会,外国歌手里,就喜欢她一个。”
卓绍华笑:“晏叔很疼你,不聊了,帆帆叫我了。”
“首长?”
“嗯!”低柔轻哑的应答,仿佛是夜深人静时,他抱着她时的一句低喃。
“再见!”距离抹去了心底的疼痛,执着很久的一些东西慢慢淡去,思念渐渐冒出水泡。很在意他,很想他。在一起,朝夕相对,欢笑、流泪、叹息,都是幸福。
“再见,诸航!”
走出房间,晏南飞已经把晚餐摆上了。“绍华有没有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想留我多住一阵?”诸航撒娇地挽住晏南飞的手臂。
晏南飞叹道:“要是你没结婚没生孩子,我就不让你回国。”
“那就和我一同回国。帆帆说,让外公住我家隔壁,这样子,我来看外公的时候,就可以捎上他。”
晏南飞嘴角浮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去洗手吃饭。”
诸航走了几步,回头:“爸爸,即使你住得很远,那些复杂的关系一样存在,我已经不受任何影响了。你不想经常看到我和帆帆吗?”
当然想,在这世上,只有航航和帆帆与他血脉相连,但是回去——也许是他自私,来温哥华,是寻找一个心灵避难所。留在北京,诸盈已成往事,卓阳呢?想起她自尽的一幕,他至今都不寒而栗。
“爸爸会不会经常想起她?在爸爸的心里,是姐姐多一点还是她多一点?”诸航回到餐桌边,坐下。这些问题会影响到晚餐的胃口,但一直逃避,也不是个事。
谈起往事,晏南飞总觉着把自己紧裹着的面皮撕开,露出里面斑驳的羞惭。“有的人一生只爱一次,有的人一生则爱几次。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人,爱的内容都是不同的。和你姐姐相遇,以为世界很窄,自己什么都能做到。为爱而爱,什么都不想,像一团火似的。遇到卓阳,那时已成熟,她其实很难相处,又是那样的家世,但因为爱,就能包容、谦让。虽然答案不能让你满意,但这是真的,不管是诸盈还是卓阳,我都认真爱过,没有厚此薄彼。非要比较,那就是我不同年岁时的担当与心态。”
原来真爱从不模糊,从不混淆,没有先后,可以分得一清二楚。诸航倏然心一紧。
“她应该还爱着你。”
“她爱我没有我爱她那么多,她只是享受我对她的爱。如果真爱我,怎会容不下你?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二十多年没尽过一丝责任和义务,她应该明了我对你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只想到她自己,从没想过我。”晏南飞黯然地耸耸肩,替诸航盛上一碗汤。
他也恨的,所以才决然地走得远远的。什么都不付出,怎么向别人要求一方天或一片云?
“爸爸,想留我多住几天,你得答应我件事。”诸航俏皮地眨眨眼睛。
晏南飞从沉重的话题里收回思绪:“不谈一件,百件,爸爸都答应。”眼睛湿湿的,何德何能,他有这么体贴的女儿。
“明天我们去染下头发吧,我不想和你走出去,人家搞不清你是我爷爷还是我爸爸。”
“我有那么老?”晏南飞没有告诉诸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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