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慌忙上来察看,吩咐成嫂:“请吴医生来,她一直不肯哭出来,会憋坏了身子。”
丧礼结束的第二天,门房外的佣人来禀报:“外头有人找姑娘。”
一家人坐在家里的大厅,成嫂抱着蓁宁坐在窗边的软塌上,像小时候一样,她每次身体不舒服都要撒娇赖着成嫂抱,成嫂一下一下地轻轻拍她的背,蓁宁头晕得很,躺在塌上闭着眼。
风容闻言出去了,回来看了看蓁宁,脸上略有踌躇之色。
蓁宁已经坐了起来,神色很平静:“我上楼收拾一下行李。”
风泽站起来:“蓁蓁!”
风容喊住他:“老三。”
风泽脸上忿忿不甘,更多的是无可奈何,斩金花的夏季采摘期已近,可是风曼在墨撒兰的供应商处的订单,只签到了这个月底,蓁宁没有在国内的研究室工作的这几个月,集团总部的三位掌香司还是一直沿用传统风曼研香技艺,风曼酒店在业内最负盛名的护理,依然受制约于北纬二十九度的泛鹿山脉那一片花场。
杜柏钦如此大方放她回来住了这么好长一阵子,不过是因为他早已扼住了风曼的咽喉。
成叔提了行李下楼来。
蓁宁下来跟大哥说:“我们终有一天会独立,我们可以自己栽种,或者,我会研出更好的精油。”
风容仔细叮嘱:“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时母亲站起来:“姑娘,你进来书房一下。”
蓁宁跟着母亲走进书房,正对着案桌有一张宽大的扶手椅,那是父亲最喜爱的座位,也是她童年最温暖的回忆。
母亲抚摸了一下那把椅子,转过头和蓁宁说:“有两件事情要交待你。”
蓁宁立刻站直了,屏神静听。
母亲说:“平策已经年满十六岁,计划明年初回国,墨撒兰局势将会有变动,你在杜柏钦的身旁,注意他的政治走向,我们要助平策要顺利继位。”
蓁宁点了点头。
母亲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等着什么:“还有一件事。”
这时有人敲门,蓁宁看到蓝蓝走进来,手上抱着一个女童。
那女娃儿白白嫩嫩,黑色头发,穿连体小裙子,十分乖巧可爱。
蓁宁欣喜异常,凑上前吻她脸颊。
蓝蓝逗着女儿:“叫蓁蓁姨姨。”
小女娃只顾着吸奶嘴,发出咿呀的声音。
母亲这时轻咳一声说:“蓁宁——”
蓝蓝不再说话,只抱着孩子静静地站在一旁,略有紧张之色。
蓁宁看看蓝蓝,又看看母亲,心底已经有了几分明白。
母亲说:“姑娘,风家一名优秀的情报员已经完成了任务,你要负责协助他安全地撤出墨撒兰。”
几步之遥的数级石阶上,风家的暗红大院依然门庭紧闭。
伊奢上前低声道:“殿下——”
杜柏钦压下了他的话:“再等等吧。”
从机场直接过来,他们等在这里,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将随行的文件签署完,杜柏钦抬腕看看表,已经是下午的四点,他今晚必须返回康铎,他今夜在内阁还有一个会议。
他皱皱眉头,再一次从车窗外看去。
这时门终于缓缓打开。
首先走出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蓁宁跟在他身后,低着头跨过门槛。
她穿一件黑裙子,伶仃的身体,头发披下来,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风容送蓁宁出来,抱了抱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是有事,我会派人接应你,无论什么时候。”
蓁宁点点头。
风容放开了她,看着她走下台阶。
蓁宁抬头看了看对面路边泊的几台汽车,心头微微一跳,她本以为来押送她的会是他的秘书官,没有料到会看到那辆车——她重返墨撒兰的这一个多月里,对这辆车并不陌生,黑色的梅赛德斯rd,在日光的照耀之下熠熠发亮,宛若一座移动的黑色坚固堡垒,她常常泛鹿庄园的深沉夜色中看到司机开着它送回忙碌至凌晨的杜柏钦,在墨国部长级的出访规格中,亦会随同国防大臣出访的专机由另一架c17军用运输机运抵他的专属座驾——墨撒兰的国家富裕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蓁宁勾着头慢慢地朝着街道对面走过去。
劳烦杜先生屈尊纡贵不远万里而来,她委实受宠若惊。
伊奢已经迎了上来:“束小姐,殿下在等您。”
侍卫替她拉开了车门。
蓁宁木然的一张脸,也不看里面的人:“杜柏钦,我不回去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杜柏钦坐在宽敞的车位上,闻言抬头望了望她的脸,眉头皱了皱:“蓁宁,别说任性话。”
蓁宁低着头道:“你父亲纵使不如意,最后也得了善终,风家也为此付出了最重代价,我亦不再欠你什么,如果你要打击风曼,我们奉陪到底。”
杜柏钦嘴角动了动,是微微的冷漠笑意:“你想清楚了?你以为你仍可像四年前一样将我打发掉?”
风容站在台阶上看着蓁宁,觉得情况不对,暗暗往前走了几步。
蓁宁也不回答他的话,只自己平静地说:“我不再回墨撒兰,你回去吧。”
杜柏钦脸上有不怒而威的阴沉:“这是你个人的意见,还是你整个家族的意见?你有没有为你在这座大院的考虑过?还是你以为在墨国贵族势力的依傍之下,风家当年在空难事件之后举家远走万里,于是墨国对于你们这种的影子家族,我以前的客气让你心存了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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