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氏却朝着那小丫鬟挥了挥手,道:“你先退下去吧!我还有两句话和大爷说。”
小丫鬟不敢停留,立刻曲膝退了下去。
俞敬修却是神色一凛,道:“你有什么事?”
费氏上前两步,在俞敬修面前曲膝蹲下。规规矩矩、郑重其事地行了个福礼,道:“大爷。妾身有两句话一直搁在心里头,踌躇着人不要跟大爷说。大爷今天来妾身这里小坐,妾身就想,莫非这是天意?”她说着,神色一肃,端容地望着俞敬修,神色间就透露出股大义凛然的庄穆,“妾身明知有些僭越,却也顾不得许多,不得不说了!”
俞敬修讶然地睁大了眼睛。
费氏已道:“我没来之间就常听大夫人说起大爷。说大爷待人是如何的温和有礼。为人如何的真诚坦率,我当时就想,大爷定是个好相处的人。可我来了这些日子,却很少看见大爷开怀的笑,多数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冷淡。我就琢磨着,莫非大爷有什么心事不成?不免就对大爷的事留心起来。这样一来二去的,倒还真让有些担心起来……”
先扬后抑?
这个费氏倒是个人物。
俞敬修挑了挑眉,虽然没有开口说话,眉宇间闪过一丝的不屑。
可也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很知道费氏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费氏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俞敬修的异样,眼角眉梢都流露出些许的担忧,道:“大爷膝下空膝,老爷和夫人都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不免心中焦灼。而大爷对大奶奶敬重有加,自然希望能诞下嫡子。大奶奶又是个温良贤淑的性子,心里眼里只有大爷一个人,大爷既然有这样的打算,大奶奶自然是要顺着大爷的心意。这样一来,不免就和夫人有了些许的嫌隙。大奶奶就算是在夫人面前怎样的陪着小心,夫人心中都不快……”
她一个小妾,竟然敢非议这些!
俞敬修再也听不下去,“啪”地一声就拍在了炕桌上:“你好大的胆子!”脸色一沉,透出几分杀气来。
费氏见状,“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俞敬修的面前,凝声道:“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大爷要打要骂、要赶要撵,我全无怨言,只求大爷让我把话说完。”接着也不待俞敬修开口,继续道,“常言道,家和万事兴。在外人看来,这全是大奶奶的错,可在妾身看来,这却全是大爷的错!”
如石破惊天,俞敬修闻言半天没有缓过气来,待他缓过气来,又不由气得满脸通红,气极而笑地指了费氏:“好,好,好!好一个危言耸听!真是乱家的种子。我倒要听听,我错在哪里?”
费氏看了,就重重地给俞敬修磕了个头,道:“妾身惹得大爷不快,全是妾身的错。可妾身既进了俞家的门,就是俞家的人,和俞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俞家,为了我自个儿,再逆耳的话,妾身觉得有道理,就不得不说。”说完,她大胆地问俞敬修:“夫人想含饴弄孙,想宗祠有后,这不为错吧?”
俞敬修望着费氏因为毅然决然的表情而显得有些严肃的面孔,反而冷静下来。
范氏不得母亲的欢心,若说之前是因为范氏不是母亲所中意的媳妇,可范氏既然进了门,又处处讨好母亲,甚至是生了珍姐儿,为何母亲骨子里还是那么的排斥范氏,他的确想不明白。
他没有说话,想听听费氏会怎么说。
费氏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大奶奶视大爷如天,万事恭顺,这也不为错吧?”
俞敬修依然没有做声。
费氏语气就缓了下来:“嫡庶有别,这家族要兴旺昌盛,就不能坏了规矩。大爷的顾忌连我都知道,何况是夫人和大奶奶?既然如此,为何夫人却把责怪到了大奶奶的头上呢?”
俞敬修不由屏神聆听。
费氏就慢悠悠地道:“说到底,还是因为大爷用错了法子!”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这已经是费氏第二次指责他了!
俞敬修饶有兴趣地望着费氏。
费氏不紧不慢地道:“别的事我不知道,也不好评论。就拿大爷纳妾的事来说吧!长者赐,不可辞。大夫人和三夫人既送了和我陈家妹妹来,按理说,这是内宅的事,大爷就不应该插手,全权交给大奶奶就是了……”
俞敬修欲言又止。
若是全权交给范氏,母亲那么强势的人,又占着婆婆的大义,范氏哪里拒绝得了!
“若是大爷不愿意,大可私底下和大奶奶商量——直接拒绝夫人,虽然是大爷的意思,可大奶奶不免要背上不孝、善妒的恶名,不如先把人收了,”说到这里,费氏脸色一红,“大爷在哪里留宿,难道夫人还能管不成?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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