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朝廷上下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计算着过日子,对于沈任思一个小小的从七品官员的出仕,计大人并没有放在心上。计夫人担心傅大人会连累俞家从而影响到他。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不管怎么说,傅大人是靠着俞阁老才上位的,他就是俞阁老的人,若是他想另歇高枝。改弦易辙,不说别的。就是士林读书人的口水也要把他淹死。
可此时听了妻子的一席话,他也不由得心中一紧。
是啊!这件事乍一看没什么,可仔细一想,却处处透着怪异。
如果沈任思和赵凌不过是结拜的连襟,沈任思奉承到了武将身上,还和那些太监搅和在一起,他就不怕被文官唾弃吗?就算得了吏部左给事中的位置,孤立无援,他能坐得稳吗?出仕的人不能升官,那还出什么仕?不如好生生在家里呆着做那田舍翁。他这般行事,就不怕被同僚们排挤?不怕被长官压制?不断自断前程?
难道沈任思真是这样的一个草包?
计大人思忖着,不由道:“难道他们真的是连襟?可我没听说傅家有这样一位显赫的亲戚啊?皇上对赵凌一向宠爱有加,前几年傅大人外放的事不就是因为皇上的一句没能成行的吗?既然有这样的关系,当初为何不用?”越说他就越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一团迷雾里。但他是个豁达之人,既然想不通,就暂时不要想了,他笑道,“我来找郝剑锋问问,看他知不知道些什么?”
从前沈阁老虽然兼着吏部尚书的职,但精力多放在内阁之事上,吏部的事务反而都落在了郝剑锋这个侍郎身上。现在钱东林虽然兼了吏部尚书的职,可一来他资历浅,未必知道吏部的事,二来他刚到任,又点了首辅,除了陈丹亭,他是最年轻了,其他几位阁老心里要说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能不能在内阁站住脚,就要看他这三个月能不能让多数的阁老认同了,他肯定会把注意力放在内阁,吏部的事,他根本没有时间过问。三来计大人从前还真就没将钱东林放在心上,和钱东林不过是点头之交,现在钱东林升了首辅,这关系肯定是要拉一拉的,可在内阁几位大人没有表示的情况下,计大人却不想第一个出头,被误会成“卑颜屈膝”之辈……最好就是找和他有几分交情的郝剑锋了。
计夫人点头,心里却总觉得有点不安。可要说是为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而这边吴夫人回到家里把去计家的事跟吴大人一说,吴大人当场就发起火来:“你这样隐隐晦晦的,别人怎么知道你要说什么?”
吴夫人委屈道:“可我也不能乱说啊!要是赵家和沈家没这回事,赵大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记恨我们!”
到是真的怕了赵凌。
吴大人略一琢磨就有了主意,道:“你不如直接去趟赵家。就跟赵太太说,听说沈太太和她是姊妹,两家住隔壁住着,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怎么也要尽尽地主之谊,请沈太太到家里来吃顿饭,算是给沈太太洗尘。到时候你就打听一下两人到底是结拜的姐妹还真是姐妹。若真是姐妹,赵太太排行第几?再回头和计夫人求证也不迟。你也好趁机和沈太太亲近亲近。人无远虑必要近忧。从前我看钱东林、陈丹亭离三品还远着,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可谁知道转眼间他们就入了阁!这个时候反而不好贴上去了,白白浪费了从前的好光景。谁又敢保证那沈任思不是下一个钱东林或是陈丹亭呢?”唉声叹气了半天。
吴夫人听着却是大喜:“还是老爷心里明白。”
翌日就去了傅庭筠府上。
听说吴夫人要给三堂姐洗尘,傅庭筠十分诧异。
吴夫人一向喜欢结交权贵,三姐夫不过是个小小的从七品……
不知道吴夫人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她思忖着笑道:“还是不麻烦您了。这几天我姐姐正忙着搬家,忙得焦头烂额……”
“那就更应该请沈太太来家里吃顿饭了。”吴夫人忙不迭地打断了傅庭筠的话,“我到时候也好名正言顺地去恭贺沈太太乔迁之喜。”态度十分坚决。
傅庭筠很是头痛。
这个吴夫人,到底要干什么?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谁都说服不了谁。
正在这时候,月川跑了进来:“太太,三姨太太过来了!”
得了。这还送上门了。
傅庭筠无奈地吩咐月川:“请三姨太太内室说话吧!”
月川应声而去。
吴太太就笑眯眯地凑了过去:“你看,我和沈太太也是有缘之人吧!”
傅庭筠只能微微一笑。
外面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荃蕙!”三堂姐面色凝重撩帘而入。“祖母驾鹤仙去了……”她的话刚说出口,这才发现隔壁的吴太太竟然也有内室,忙将后面的话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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