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儿,你欺负鸟,我不理你了。”它使起性子偏过头,一副要和她划地绝交的模样。
“好呀!不理就不理,以后别来找我要吃的,我这有好料的也不分你。”少了一只鸟来抢食,她可以多吃两口。
一听有食物不分它,名叫小喜的喜鹊可就不高兴了,它的贪吃也是被她带坏的,想当初它可是召集同伴为牛郎织女搭成鹊桥的大功臣,她怎么可以瞧不起英姿焕发的它。
一想起日后少了填饱肚子的米粮,炯亮的鸟目散发肃杀之气,羽翼一扬就啄起瓶儿的发丝,让她一头梳理成束的乌木长发凌乱的散放眉后。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管他主不主人,鸟无人性只有鸟性,不让它吃等于要了它的命,不发狂才怪。
“哎呀!小喜,你别乱啄啦!会痛……会痛……”早知道它会凶性大发,她就带仙鹤下凡,不让它跟。
“我要吃、我要吃,要不要给我吃?!不然我啄光你的发。”让她变成秃子。
“好啦!好啦!分你分你,你不要再弄乱我的发。”很难整理耶!她的浓发又长又多,不好束紧。
“哼!算你识相。”呵,有得吃喽!
小喜清清自己乱掉的羽毛,以喙叼出不慎扯断的绒毛,状似得意的啁啾两声,拍拍翅膀飞到桌上,啄饮微温的茶水润喉。
恶奴欺主,它是恶禽不认主人,一提到食物就翻脸无情,可怜的瓶儿就成了它暴行下的受虐者,一脸委屈的以指梳理乌发。
因为冷,她懒得让脚落地,走上十步路取出柜子里的木梳,因此她怎么梳都梳不好,索性放着不管,任由细发垂披而下,散落胸前和腰后。
反正这么冷的天气应该没人会来找她玩,越下越大的雪一时半刻是停不了,就算披头散发一整天也没什么关系,不会有人专程来关心她冷不冷,饿不饿,需不需要添点炭火。
但是,她错了。
敲门声刚一起,不等门里人儿应和就自行开启,一阵刺骨的寒风夹带着雪花飘了进来,莲足一缩的瓶儿瑟瑟地打了个喷嚏,两颊冻得发红地猛吐白烟。
“关……关门,好……好冷……”她冷得语不成句,唇色发青。
“关什么门,大男人窝在房里成什么样,才下一点雪还冷不死人。”这小子未免太好命,包着棉被还喊冷。
衣着单薄的雷厨子看不出一丝冷意,偾张的臂肌隐约可见,长年劳动使他的双臂比一般人更为精壮,十分有力地透着阳刚味。
复照瓶儿的包得密不透风,他像刚从暖秋走来的汉子,不仅不冷,额上还泛着薄汗,柴火烧红的肤色带着点赤热,顿时消除了些许冷意。
但这天,唉!还是冷呀!抱膝的小人儿仍感到寒意阵阵,死也不肯移动半步,蜷缩着与棉被共存亡。
“冷……冷……好冷……雪深三……三寸,我脚一踩就……就陷下去了……”呼!呼!冷呀!他心肠太恶毒了,故意不关门要冷死她。
“那是你人矮个子小,光吃米粮不抽身子,冻死活该。”光那张嘴皮子灵光,其他毫无用处。
“呜呜……大哥说得好无情,一刀插中人家的伤心处,长不高不是我的错,你伤了我的心……”好悲凉的世情,人心都结冰了。
“废话一堆,少在那边装疯卖傻的假哭,过来把这碗姜汤喝了。”真要无情就直接把他往冰天雪地里一扔,包管他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姜……姜汤?!”她一脸震惊的瞠大眼,有些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雷厨子脸一阴地直咬牙,不甚自在的吐出两句,“不要以为我关心你的死活,是你抽鼻子的声音一直干扰到我。”
他很想不去听,偏偏他越不想在意,抽鼻声就越钻进耳中,像漏水的屋顶滴滴答答,不停地侵扰他极想独处的安宁。
“大哥,里面没下毒吧?”难得他这般好心,她真是受宠若惊。
“怕有毒就别喝,冷死你。”他当下端起冒着热烟的姜汤,打算往雪里倒。
“哎呀!别别别……我喝就是,不要糟蹋了。”她颤巍巍地从被里伸出一只抖动的小手。
挑起眉,他冷视着露于外的爪子。“你不会要我端过去给你喝吧!”
瓶儿抽了抽鼻子,笑得好似刚出生的小白狐。“有劳你了,大哥,小弟身子虚。”
“休想。”
“嗄?!”她被戏弄了吗?
“马上给我滚过来,用你的双手捧着。”别想他会伺候着。
“可是冷……”瓶儿话还没说完,一道强劲的力道袭向细腕,硬生生的从软榻上遭扯落。
“还冷吗?你就是穿得太多才……”蓦地,他的喉头似被掐住般的发不出声响,眸心张大的盯着一张出尘的柔媚丽容,那如瀑的柔细云丝顺着他的掌心滑过指缝,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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