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轻手轻脚地走进项自链的房门,就听到楼梯上响起了程风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不知是程风咚咚的脚步声还是吴春蕊鬼魅般的身影惊动了项自链,他不无惊恐地侧过头,当看到穿着睡衣的吴春蕊站在面前时,拿笔的右手竟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把满瓶墨水打翻在地。吴春蕊忙把食指放在嘴前,小心地嘘嘘两声,要项自链别出声。项自链瞄了吴春蕊一眼,只顾收拾他的墨水了。
程风的脚步近了又远了。吴春蕊却挪不开p股,她坐在床沿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盯着项自链的画出神。这是一幅水墨山水画,画的一边让打翻的墨水染个透彻,另一边只剩下一个鹰的脑袋和一支凌空掠过的翅膀,黑森森的树木在半边墨黑的背景下渲染得铁骨铮铮。在苍白的纸张映衬下,整个画面显得更加风骨卓然,冷竣而自傲,满是残缺美,藏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漂亮的女孩多的是花瓶,对于挣扎在生活边缘的人来说显得多么奢侈而空d。家中的父母年事渐高,由于长期劳作,都落下了腰酸背痛的病根,初一十五说不准什么时候花钱买药,妹妹正在读大三,多多少少得按期接济着,一家的生活压力全落在他一个人身上,工作几年总算还清了上大学欠下的一笔数目不小的债务。靠教师这点微薄的工资,项自链是不敢有更多的奢想。吴春蕊定定地一言不发,这倒让项自链无端生出了几分好感。他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笑着说:“都九点钟了,吴春蕊你是刚起床吧,喝点水补充补充。”吴春蕊接过水喝了两口,抬头看看项自链,说:“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笑呢!更想不到你会知道我的名字,做起事来也蛮细心的。”项自链好久没人聚旧聊天。除了学生进进出出外,这间房子从来没来过其他人,今天吴春蕊y差阳错闯进门,于是两人就聊了开来。吴春蕊性格开朗,话匣子不少,项自链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两人从眼前这幅烂画说起,拓展到国内的各种画风和流派。谈到音乐,吴春蕊更拿手了,这是她的专业。一个发现对方有涵养,另一个觉得对方有深度,不知不觉中便要肩挨到肩了。
自从那天中午两人一起做饭用餐后,彼此心中就有了默契。接着项自链的命运就象梦一样生出奇迹来。县里要安排一个有大专学历以上,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的无党派人士当副县长,说是团结一切力量,齐心协力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七挑八选,全县只有两个人符合要求,一个是项自链,另一个是名女同志。改革开放起步不久,妇女半边天的地位还没形成共识,项自链便顺顺当当地当上了副县长。当时几十个人大喊冤枉,都说自己要是当初不入党就好了。不过项自链总觉得这事同吴春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人交了桃花运什么好事都跟着来。
项自链每次出长差回来,看着老婆婀娜的背影就情不自禁地想起那梦一样的奇迹,仿佛这女人身上藏着无数神秘的东西,默默中支配着自己的命运。
今天项自链又想起他们最初相识的光景,有点感激有些冲动。吴春蕊拿着毛巾一边替项自链擦干头发,一边数落他太不注意身体,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得病的。项自链轻轻地拉过吴春蕊让她坐在腿上,一双手就拢在她胸前。女人的感觉一下就上来了,她仰起头,目光里透出雾般的柔情。项自链的心一下子就被包裹起来,他端起这张最熟悉不过的脸,从额头到下颌轻轻地吻了一遍。女人发出了轻微的哼声,大概还是被项自链坚硬的胡茬碰痛了,她扭了扭身子,喃喃地问:“是不是又要升迁了?”项自链奇怪女人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问这类问题,想来夫贵妻荣的念头始终束缚着中国妇女的思想。他笑了笑接腔:“不是升迁,是下放啊?”女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马上又平静下来,她拿舌头舔了一下项自链的嘴角,说:“你这张嘴有点臭!”说完抿嘴一笑,等待项自链补充下文。
项自链有点佩服女人的直觉了,一边抱起女人,一边说:“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真是我的心肝宝贝。”女人就更妩媚了,附着项自链的耳际要他去冲个身子。项自链看看儿子的房间,有点不放心,双脚不由自主地顿了顿。吴春蕊心会神领,跑去交代儿子了。十来分钟后,凯凯刷完牙洗过脸。她连哄带骗把孩子送上床。
时间已经近十点钟了,夫妻两人一起进了卫生间洗鸳鸯裕这时刻最能撩拨项自链的情绪,虽说已是近八年的夫妻了,但对春蕊身体的痴迷有增无减。这女人生了孩子后不但变得更加丰润饱满,而且越来越解风情,有时不得不让项自链感叹玉不琢不成器!这两年夫妻圆房时,他都会重复问同样的话:什么活越干越顺越起劲?吴春蕊总会回答:体力活哩!那鲜活劲甭提了!
过了二十来分钟,项自链抱着吴春蕊进了卧室。两人只简单地裹着浴巾,每一个细胞都绷张着情欲。项自链有个习惯,一遇事非女人不能解决问题,否则就睡不好觉。这会儿浴巾已被扔到角落,女人仰躺在床上,胸脯起伏着,呼吸间显得有些迫不及待。项自链的眼睛盯着女人的身体,一遍遍地游弋。女人的身体就成了波浪起伏的海面。项自链的目光在翻滚的波浪中慢慢地失去了判断力,当吴春蕊的轻瞌的眼皮再次张开时,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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