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马路牙子上。
夜已深。
气温已凉。
肚子已在叫。
“我饿了。”李二国说道。
“我也饿了。”张亮也说道。
陆楚站起来，面向他俩，用双手扒开那专业的杂货外套，露出里面形形色色的零食。
“随便挑，二位客官。”
“你知道吗？当年在火车站卖东西那会儿，我一看到你掀大衣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李二国皱眉道：“到现在都没改过来。”
陆楚问道：“你对这个动作有什么特殊情怀吗？怎么还有了生理反应？”
李二国忧伤地说道：“我只是总会想起那些外面裹着大衣里面一丝不挂的露～阴～癖大叔们。你和他们暴露关键部位时的动作很雷同。”
“废话少说，你还想不想吃东西？”
“想，我要火腿肠和酸奶。”李二国指着想要的东西，说道。
“我也要火腿肠和酸奶。”张亮跟着说道。
陆楚分配好东西后，重新坐下。
三人都开始吃。
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静得都能听见牙齿嚼火腿肠的声音。
此时。
刮起一阵轻风，李二国发现火腿上瞬间沾了一些白毛。
他扭头看旁边的陆楚。
“靠，你头上又长白毛了。”
但见吃了零食的陆楚，一如既往的生了一头的柳条，每根柳条上，都生着满满的柳絮。
陆楚一脸无奈，叹道：“柳条生柳絮，这是自然规律，我也没办法。”
风又来。
柳絮不由自主地乱飞。
李二国张亮赶忙护住火腿肠，接着挪挪屁股，拉开自己与陆楚的距离。
“差不多了。”李二国边吃边说。
“什么差不多了？”陆楚边吃边问。
“这个点即使是不轨之徒，差不多也都回去休息了。”李二国看看手机上的表，已是凌晨一点。
孤零零的马路上，别说什么人，就是过街的老鼠，也寻不到了。
陆楚打个哈欠，擦擦眼泪，点头同意李二国的说法：“好吧，收工吧。明天继续。”
李二国盯着他，问：“明天一定要继续吗？”
陆楚盯着他，来一句心灵鸡汤：“坚持，才有可能胜利。”
李二国盯着他，建议道：“也许，我们应该坚持去抢大官。”
“等等。”
张亮说话了。打断两人关于职业规划的讨论。
“你们看那边。”他顺着马路的方向，指着东面。
“有人过来了。”
陆李二人定睛看去，确实。
但是，以目前的距离，目前的光线，不确定一定就是人。
“是人吗？”陆楚瞪着眼睛，使劲儿聚焦。
“应该是。”张亮也不敢肯定。
经历过与诡异藏獒遭遇的夜晚，三人对眼前这个从深夜尽头里慢慢走来的生物，突然生出了一丝恐惧。
“我说，不是已经收工了吗？还看什么？”李二国压低声音，问道。
“对啊，收工了，坚决反对加班。”张亮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冷得，还是吓得。
“再等等，站好最后一班岗，万一是个孤独无助的弱者呢？明明马上就要遇到雪中送炭的树侠了，偏偏树侠下班了。”
陆楚坚持要等到对方走近一看究竟后，再下班。
但对方的速度真不快。
离那晚那条藏獒差远了。
三人抽空又一人吃了一根火腿肠。
待到火腿肠被全部嚼碎，被全部咽下，被分泌得胃液全部混合起来后，才终于看清了究竟。
的确十个人
还是个老太太。
还骑个三轮车。
人家慢悠悠的踩着车蹬子。
左一下右一下，咯吱咯吱发着某些零件年久生锈的声响。
三轮车渐渐靠近他们三人。
车上，载着不少纸箱子空塑料瓶等生活垃圾。
三人的身心这才放松下来。
“看，老人家都还没下班，你们好意思回家吗？”警报解除，陆楚借机教育张李二人。
老太太从他们身边驶过。
李二国望着一车的可回收垃圾，叹道：“老人家好歹满载而归，比咱们强不少啊！”
想想他们三位，游荡一夜，一无所获，还疑似被人报了警。
嘣！
巨大的声响突然划破夜空。
惊得张亮手一抖，手机掉地上了。
李二国快速巡视着四周。
陆楚召唤出十指柳条，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这是。
哪路。
鬼怪。
要现身？
这么大动静！
东面，空无一人。
南面，空无一人。
西面，是刚刚走过去的老太太。
老太太停车了。
老太太下车了。
她慢慢走到后轮处，用手捏捏左后轮胎。
再伸直腰，将目光投向三人这边。
陆楚定睛看去，那左后轮胎，瘪了。
他长叹一口气，抚摸抚摸紧张的小胸脯，摇头苦笑道：“这胎爆得！差点把我吓流产。”
李二国也叹口气道：“这胎爆得，差点把我吓怀孕。”
老太太盯着他们，没有说话。
张亮拍拍陆楚的肩膀，凑过来说道：“树侠，需要你的时刻到了。”
陆楚一愣，随即苦笑道：“虽然树侠不挑活儿，但补胎这个事情，我实在无能为力。”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下班了？”李二国问他。
陆楚摇摇头：“你看老奶奶那无助的眼神，你忍心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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