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太多,一点足矣。足以让她陪在沈延庭身边一段时间,足以让她和众人解释一切,足以让她给自己所铺开的棋局收尾。
“还有多久?”两日前她才刚问过这个问题,不过那是向楼齐云询问沈延庭的病情。没想到短短两日之后,自己便要亲口相问她自己的阳寿了。
“我,尽力保你一月有余。”沈延信叹气,以他的医术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
这一月时间便是从阎王那争来的,够了。
秦雪初笑笑:“如此,便足够了。”
楼齐云带着沈延信和沈延庭离开了房间,他知道他们二人有很多话想问秦雪初。
“晚膳时候她会出来见你们的,她虽重伤,但也只是常年被清秋散蚕食,如今虽是是油尽灯枯,倒也还不至于行动不便。”楼齐云道。
这便是沈延信心里最悲怜秦雪初的地方,这一个月她可以自由活动如常人一般,只不过这也是物极必反的强弩之末之之状,等过了那段时间便会被掏空,最终油尽灯枯。
就算有一肚子的疑惑和不解,此时沈延信和沈延冰也知道他们需要给秦雪初一点时间去缓和,去接受这个现实。
“不知北高楼的药材房在何处?我先去配药。”沈延信道。
楼齐云乐于领路,却看到沈延冰正瞧着自己。
“若是楼公子能将我们的医箱归还,更有裨益。”沈延冰不冷不热地道。
楼齐云一笑:果然这沈家人也不是好糊弄的!
“自当物归原主,请!”
房间内,秦雪初摸索着起身,顺手拿起一旁飞凌羽备好的干净衣物。飞凌羽给她准备的是一身白色新衣,秦雪初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还是拿起来穿上。
飞凌羽原本是不发一言冷眼旁观,可是见秦雪初毫不避讳也不在意她还在房内就自顾自的换起衣服,还是忍不住心里一堆想要说的话。
“不喜欢这衣服?”不然为何刚才顿了一下似有犹豫?
笑了笑摇摇头,秦雪初手里系着腰带,口中答着话:“不是,多谢你为我准备着一身新衣。”
“齐云爱穿白衣,所以前几日做了几件新衣,你若是不喜欢我再给你准备几套旁的便是了。”飞凌羽不知道她的话究竟是真的客套感谢还是她已经看出自己对沈延庭的情意,所以才这般言语微酸?
“你不必多想,我方才不过是在想还有没有穿男装的必要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飞凌羽不语,见秦雪初已经穿戴完毕准备出门,不禁脱口而出:“你要去见他?”
去见他?当然要去见他。
拼死一博为的就是能够彻底斩断前尘,能够再无牵挂的陪着沈延庭度过这最后的时日。或者说,他们一起相互依偎,享受这从阎王手中争来的、偷来的时光。
“你本可以选择其他的路,并非一定要如此重伤自己!”飞凌羽不明白为什么秦雪初不选择留的自己的性命,好好的陪着沈延庭度过最后的几个月,而是明知道会被秦炼雪重伤却还要一意孤行。
秦雪初和飞凌羽四目相对,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做法很偏激,代价很大,但她宁愿如此,因为这样才能够断的彻底,也让自己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你若是死在秦炼雪的手中呢?!”若是死了呢?
秦雪初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回头道:“她不会。她宁愿看着我油尽灯枯,也不会给我一个痛快!”
秦雪初笑的灿烂而耀眼,飞凌羽竟恍了神。
果真是疯魔一般的女子!
沈延庭,秦雪初,两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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