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月光将前路照得很亮。
我躺在床上不安稳的睡着了,在半梦半醒之间,我似乎听到窗子被风吹开的声音,凉意阵阵的袭来,我将身子缩成一团。窗子随着风摇晃,发出轻微的声响,我突然睁开眼睛,同时我感受到若有似无的陌生的气息。
“礼苏?”
我茫然的看着月光下这个神情冷漠的少年,他一身黑衣像包裹着凄冷的夜色,目光黯淡悠长,似乎满怀着不易诉说的心事。
我不知道该说些怎样的话才是他希望的,直觉告诉我,他是拼命忍着才没有表现出对我的恨意,他理应恨我,我两次把他推至孤独的绝境。
我们无言的对视了一会儿,他最终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他转身时,衣袍被窗外的风吹得扬起来,拂过我的脸颊,我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随着关门声全然消失在视线中,突然很想叫住他,极力的对他辩解些什么,让我们彼此的隔阂和陌生感能够消失一些。
我想到了婆婆生前与我说的话。她说,礼苏注定是要留在馥阳的,而我们却不能踏入馥阳城一步。我问婆婆为什么,她定定的看着我却只是一言不发,接着我头脑昏沉,又睡了下去,最终我没有能得到婆婆的回答。
第二天,我们发现礼苏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我们三人站在门前遥望着下山的路,凉亦侧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说道:“我们也该走了,为了以后回来。”
我点点头,“我要去找涟漪姑姑,问清楚我的身世。”凉亦闻言看着我,轻声说道:“你与礼煞去苍都吧。”
“你不与我们一起?那这样,我先不去苍都,我们一起去南阳城找玉柠好不好?”我目光恳切的看着凉亦,我很怕他又不辞而别。
凉亦却摇头说道:“温亦,涟漪姑姑是你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知道你一直很想弄清自己的身世,你去找她吧。至于我,我也很想知道我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为何要抛弃我,这些事只能由我自己去找答案,你们帮不了我。”他说着低了低头,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他挂在腰间的玉佩,以前,他会好好将它用布包起放在自己怀里,如今,也许是对他而言最亲的人已经离开了人世,他终于选择去探究真正的自己。
我抹了抹大串掉下来的眼泪,凉亦一个劲喊我“别哭”,神情却是毫不动摇的坚定,一直沉默的礼煞突然对我说了句:“温亦,我们先去苍都。”这是他几天来与我说的第一句话,但我却更宁愿他继续沉默着。
☆、二十二
最终我还是妥协了,带着对凉亦担忧,我和礼煞去往了苍都。一直以来,都是我和凉亦在一起,凉亦陪着我为我的任性买了很多次单,而如今,一切都变了,我突然发现,礼煞带给我的安全感也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让我觉得舒适了。
我们坐在颠簸的马车里,礼煞轻闭着眼,眼底一片青黑,他看起来非常累。这段时间我们经历了太多事,我甚至不敢回想,我害怕去直面那些伤口。
苍都的街道依旧热闹,我们来到谷楼客栈,对面的酒楼有几个人争吵激烈,将桌子都掀翻了。我进门向店小二询问姑姑的去处,他怯生生指了指对面,然后走进厨房去了。
我们上了对面酒楼二楼,刚进门我就看到有人拿了一个凳子朝涟漪姑姑的脸上砸去,我还未反应过来,身旁的礼煞就冲了过去,一脚踢开了凳子,凳子哐当一声砸在了地板上。我连忙跑过去,看着姑姑惊魂未定的脸问道:“你没事吧?”她见到我,一把拉住我的手,神情欣喜的说道:“汐之,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我还未来得及回答,对面那帮人中为首的那个人大声吼道:“臭娘们,你得罪了我们老大,别指望我们会放过你!”他话一说完,做了个扭头的动作,身后的几个人便跟着他离开了。
礼煞本想去追,涟漪姑姑用眼神制止了他。我见状问道:“姑姑,他们是什么人?你怎会得罪他们?”涟漪姑姑不屑的摆了摆手,“他们是附近的一个小帮派,昨日他们老大来我客栈吃霸王餐,被我逮住了。”
我闻言没说话,她又接着说道:“那老男人要我陪他去酒楼喝酒,若我能先让他倒下,才肯付了那顿饭菜钱。我便答应了,结果他没几下就被灌倒了,醒后还不认帐,这让我还如何能忍?”
“……那你如何教训的他?”
“我只好报官了,他如今还在官府的牢里头蹲着。”她说完,看了一眼礼煞,冲我问道:“之前在客栈就见过他,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她的话题转换得太快,我有些懵,她见我没回答,又问道:“汐之,他对你好吗?”
我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摸了摸我的脸颊,轻声说道:“他看起来挺可靠的,姑姑看人不会错。”我点了点头,涟漪姑姑看着我,缓了片刻后语出惊人:“你们打算何时成亲?”
我震惊的看着她,慌忙摇了摇手,她见状脸沉了沉,一脸苦口婆心的说道:“汐之,你既然已有了中意之人,早点成亲也是件好事,姑姑也可以为你们证婚,我看这孩子身手灵敏,模样又十分俊俏,又一直陪在你身边护着你,你听我的没错,姑姑是不会害你的!”她说着看向礼煞,微笑的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在一旁急得焦头烂额,礼煞却异常淡定,丝毫没有一点要替我解释的意思。
“哦,姓礼啊,哪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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