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桩素觉得残忍,却无力反驳。她始终没办法转身冲到他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告诉她自己其实没死。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她就必须走到底。
桩素换了身衣服,再次回到刑室的时候,已经不见塞华佗的身影了。然而经过方才的那一闹,显然门外黑风寨的人也不敢再对她如何了,态度显得恭敬不少。她踏入屋子的时候,隐约已经觉察到了压抑的气息。
桩素取了饭菜递上时,直到临了那么近,轻尘才仿佛回过神,空洞的眼在她的身上落了,许久许久,才疲惫悠长地落了一声:“你叫离音吗?”他原本是真的以为她应该不会再来了,然而不想这个哑人儿竟然又端着上好的饭菜来到了他的面前,仿佛方才发生的事只是个错觉。
地上还有散落的饭菜,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然而轻尘此时感到冷,莫名有些无助。此时凝着这个雪医山庄的小弟子,透过面具看到她的眼,感到在她的注视下,慌乱无着的心仿佛有一时的宁静。不论之前他如何对待她,她却似乎一直固执地不曾走开。
桩素在他的一问下缓缓地点了点头,又将勺子送近了几分。
轻尘一时迟疑,缓缓地张开了嘴。
一口饭送入的时候,桩素感到心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了,仿佛顿时开明不少,唇角间不禁有了几分的笑意。她正抬头,却见轻尘正一瞬不瞬地凝着她,心下不由一顿。莫非他是认出她了吗?她不由地下头躲过他的视线,依旧慢慢地喂着饭。
然而轻尘始终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他的视线有些悠长,轻薄的呼吸,让他的神色间透上了一抹绝望的哀伤。他似想起了一些什么,眼里有悔恨,有懊丧,更多的是不舍,是依恋,是哀恸……
“你知道吗,曾经有一个人,我明明爱她,却不敢——告诉她……”这样的话语,桩素感到袭进心中时,叫她莫名好痛。她霍然抬头,只见轻尘虽然看着她,却是这样遥远的神色。
桩素的心乱了。
曾经那个人残忍地拒绝过她,让她为自己卑贱地贴上的姿态感到羞耻。因此她曾经希望自己可以恨他,恨这个一直利用她,将她当作替代品的男人。然而此时,在她“死了”之后,那个男人却在她的面前告诉她,他其实是爱她的……
桩素的眼眸渐渐地垂下,不知道该以如何的心情去面对了。她知道这个时候的轻尘只是需要一个人倾述,她是个哑巴,而且固执而倔强,他没有其他更好的人可以诉说,因此不知不觉竟然在她面前淡淡吐露了。
轻尘不知道他这样的一句话对她而言是多么的残忍。
桩素咬了咬唇,才微微退了几步,在地上的杀层上缓缓写着:“如果真爱她,就好好地活着。”
轻尘看入眼底,苍白的面色间落上了憔悴的笑:“如果是她,也会这样跟我说的,我知道。”他的笑从不曾如此刻显得这样的牵强,仿佛觉得无尽的疲惫,他微微仰头,沉沉地闭上了眼:“谢谢。”
桩素的指尖轻轻一松,树枝便落在了地上。她也有隐约无力的感觉,只能借转身收拾食盒为掩护,没有叫她看到面具下那双眼中涌起的濡湿。
她确实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感谢的,一直只是她在叫他伤心,是她在叫他受伤。
桩素离开刑室的动作仿佛开逃,一路疾疾奔去,不敢再回看一眼。
第三三章 曾住何处梦(下)
几日来桩素日日前往刑室照料,轻尘的身体也在塞华佗的治疗之下,稍稍有了好转。虽然依旧是虚弱的,但至少没有了什么生命危险。轻尘的内虚,是在日积月累间慢慢叠加而成的,即便是塞华佗,也不可能在短期内保证他的恢复。
桩素每日必来为他上药,轻尘也唯独对她才不显多少的抗拒。她纤长的指轻轻地将药膏涂抹在他的背上,温温地揉着,落过一处狰狞的伤口时,动作不由稍稍一顿。每次上药的时候桩素看到这个箭伤都不免心下难以平静,这是当年在扬州的时候,这个人为了保护她而落下的伤口,如今已经结了疤,怎也抹不去。
轻尘自然看不到他背后那人的神色,只是感到她的动作顿了顿,唇角不由微微一扬:“怎么了离音,我背上的伤再丑陋,总也不至于每次都让你觉得怕了吧?”他的语调稍向上扬着,是这几日来每次强颜欢笑时惯用的语气。
桩素将思绪一收,只笑不语。
轻尘感到背上的痛仿佛在她的温柔之下一点点被抚去,一时也不说话,只是觉得表面上的痛仿佛已经麻木。只是不论如何想要强装无事,也总是在心底留了一片抹不去的冰凉。
他每天都觉得很冷。
这时门外有着嘈杂,随即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桩素看清来人,慌忙恭敬地低着头退到了一边。罗刹倒似是对她没分毫兴趣,只是视线在轻尘身上一番逡巡,冷笑道:“看来,你是死不了了。”
轻尘笑答:“那是自然。”
他这种谈笑风声的神色叫罗刹很不受用。面色一沉,罗刹一个箭步到了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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