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楠原来想说,她与孙作化相熟,可去请了他来给张氏看病。想了想,觉得孙作化虽然没有什么问题,到底太张扬了些,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周府。他是一把好刀,应该用在刀刃上。
杨承宇右手仍是拿着筷子,左手伸到怀里,使劲掏啊掏。
他摸出一朵通体绿色的小花来,似玉似榍,每一片花瓣上都似有碧光流转。
周雅楠看着觉得眼熟:“我说上次怎么不见了,原来被你收走了。”她认出那正是淑尤先生上次击伤他的绿花。
杨承宇微微抬了眼眸。
楦姐儿将绿花捧在手里,觉得细腻异常,有月季花瓣的手感。她啧啧称奇:“这便是祝余开的花吗?”若是真的,那便太好了。她也不必用她学的半吊子中医费心去想,张氏的病症到底是脾胃虚弱还是肝胃不和。
杨承宇优雅地喝了一口面汤,道:“趁早吃,枯了就无用了。”
楦姐儿赶紧跑到张氏那儿去出了门,回头问了一句:“那个谁……肃王爷啊,这个祝余是怎么服用的?拿水煎吗?”
“入口即化。”
楦姐儿急急忙忙揣着绿花跑了。
周雅楠叫丫头进来收拾残羹冷炙。又重新将丫头撵出去,正色道:“王爷,您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若他不是有什么要说,又何必拿祝余之花将楦姐儿打发走呢?
“你可知,这次烧了王府的人是谁?”
周雅楠把玩手里的一只老银掐丝鎏金点翠耳挖簪,道:“我也是刚听说这件事情。”自然不会知道是谁做的。
“我猜八成就是凌离干的。”凌离提早离开上书房,临走前,还瞪了肃王一眼。再加上这次张府也被烧了,两件事情一联系,便可想到凌离。
“噢,是吗?”周雅楠好像丝毫不感兴趣的样子。
肃王却是自言自语:“他这样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这次一定回了皇上,最好是把这个臭小子派去西北当兵。”
周雅楠手里的耳挖簪轻轻地颤了一下。
杨承宇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这次的茶水刚好七分烫,他很满意。
“周二小姐,你可愿意嫁进肃王府来?”他慢慢品着茶水,冷不丁说出这句来。他很随意,就好像说“今晚月色很好”一样。
“什么?”周雅楠惊愕万分,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杨承宇抓住她的手,看着周雅楠的眼睛,说:“你可愿意做我的王妃?我一定竭我所能,护你一世周全。”
周雅楠小脸飞红,不敢看他那充满期盼的眼神,结结巴巴道:“王爷,我是不是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让您误解我了”她以为,杨承宇误会自己喜欢她,故动了娶她为妻的念头。
“你没有让我误解,我只是在表达自己的心愿而已。”
周雅楠觉得场面有些失控。她缓缓地把自己的手抽走了,也眼睁睁看着杨承宇眼里的火焰慢慢熄灭。
她觉得肃王很奇怪。本朝在男女之情上还是比较含蓄的。男女之间不会有郎情妾意之类。若是想要结亲,直接请媒婆上门就行了。谁会知道,杨承宇一言不合便表白呢?
她非常佩服杨承宇的勇气。只不过,杨承宇给她的感觉,像是素未谋面的老友或者亲人。惟独没有心动。
她只得实话实说。
“抱歉,王爷。我没有这个意愿。”
“你现在的处境不太好,几乎是众矢之的。有我陪着你,也许会好一些。”
周雅楠深吸一口气:“王爷。我并不能因为自己注定要倒霉,就拉你作垫背。”她的心机没有那么深。如今的周府,保全周府繁荣富贵的周殷皇后已乘鹤西去,顶梁柱周仁也死了,那些豪门世家都如饿狼一般,伺机从周府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周氏姐妹就好像风雨中飘零的浮萍,身不由己,命运堪忧。
但这并不会是周雅楠做肃王王妃的理由。
更何况,她对杨承宇没有男女之情。她若是和他在一起,只能成为一对怨侣。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无论你愿意或不愿意做我的王妃,我都乐意陪在你身边。这样可以吗?”
周雅楠觉得肃王爷是要当她的备胎。关于“备胎”和“千斤顶”的相关知识,娄望舒已经跟她科普过了。
娄望舒说,在她还是人的时候,一年有两三个追求者。
她的先生并不是仰慕者中,条件最好的那个。只不过,他自大学时,便一直默默守候在娄望舒身起,为她挡风遮雨,达八年之久。
娄望舒伤心的时候,他随时可以借她一个肩膀,让她伏肩哭一场;娄望舒只要说一声不舒服,无论他在哪里,做什么事,一放下手机就赶回她身边嘘寒问暖;自他们确定关系以后,她的先生只要和她在一块,必然会亲手为她洗脚。
娄望舒觉得,她不求家财万贯,只求一颗对她好的真心。
到最后,谁能想到,这颗“真心”原来是一颗狼心狗肺的心呢?
她想了这么多年,总结了三点教训:坚决不养备胎;如果年少无知养了备胎,则必须拒绝转正;谢绝一切形式的跪舔。
周雅楠听她说后,觉得娄望舒能从如此惨烈的经历中走出来,保全自己人格的完整,还可以反思自己的错误,她自愧不如。
若她是娄望舒,早就被血仇蒙蔽了眼睛,成为只剩下暴虐本能的厉鬼。
她也因此知道,许多受人追捧的女孩子,往往是很喜欢养备胎的。像东田县主身边,就有好几家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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