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江老太爷便不再开口,江奕然有些不安:“祖父……”话音却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进来。”
进来的是江老太爷身边的小厮江川:“太老爷,二老爷来了。”
江老太爷眉头微皱:“让他进来。”
“是。”
江泓林进了书房,目光仅从儿子身上一扫,便对江老太爷行礼道:“儿子给父亲请安。”
江老太爷看着这个二儿子,心中不由一叹。他生有两子一女,这几个孩子里,最得自己和亡妻宠爱的就是这个小儿子,但要说最像他的,还是大儿子。这小儿子近年未免太迷恋权势,也太善钻营了一些。
江老太爷直接道:“你今天来,是为了凝烟的事吧。”
江泓林见心思被点破也就不再拐弯抹角:“回父亲,正是。”
江老太爷目沉如水,语气平板:“你有何打算?”
江泓林略微迟疑了一下,却仍道:“父亲,秦公子要纳烟儿为妾,说心里话,儿子自是不愿的,烟儿毕竟是我和慧茹唯一的女儿,这样着实有些委屈了她。可是……如今秦大将军在朝中势头正劲,拒绝的话难免会得罪于秦家,于家中的前途也是有碍,未免因小失大。所以儿子想,看看能不能和秦公子商议,让烟儿为侧室,毕竟秦公子还未娶妻,烟儿以后若是有了一儿半女,儿子在朝中的位置再跟着动动,到时能将烟儿扶正也为可知……”
他话音一落,才发现书房内安静异常,见父亲坐在前面神色莫测,不禁心下一紧,垂下头去。
而听了父亲这番话的江奕然早已瞪大了双眼,像是不认识他一般,顾不得祖父还未开口,大声道:“父亲,秦绍平日仗势横行为非作歹,为人卑劣跋扈,您怎么能因为怕得罪秦家就把姐姐嫁给这样的人?!”
听到儿子如此大逆不道地反驳自己,江泓林大怒:“放肆,这儿还轮不到你说话!”
“你才是放肆!”江老太爷站起身猛地一拍身前书案,怒声道:“为父平日是如何教你的?如今你竟然要卖女求荣!好,好,真是我养的好儿子!”
“父亲息怒,儿子并无此意!”江泓林连忙冷汗涔涔地跪了下去,强辩道:“儿子全是为了家族着想,并非一己私欲,还请父亲谅解!”
江奕然见祖父勃然变色生怕他气坏了身体,跪在原地急声相劝:“请祖父息怒!”
江老太爷今生有如此声望靠的就是读书人的傲骨,他一生不曾向强权低头,如今听儿子大放厥词怎会不怒?
缓缓坐下靠着椅背平息片刻,见儿子孙子都战战兢兢地跪在下面,无力地叹了口气,他已经老了,这个家还能管几天?
“行了,都起来吧。”
父子二人见书案后的老人平静下来,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是。”
江老太爷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与儿孙缓缓道:“前几日红玉送了书信过来,说甚是想念家里人,只是近来身体不大好,不能回来……说来为父已经多年没见过红玉了……”
江红玉是江善景唯一的女儿,江善景同何家大老爷何观棋是至交,曾为子女指腹为婚,后何观棋得罪权贵,被派往偏远之地蜀南,任泽州知府一职。蜀南处于大兴王朝边境,蛮荒贫瘠,何家走之前江老太爷仍是信守承诺,将年仅十三岁的女儿嫁给了年岁相当的何家二儿子。只是不想何家二儿子体弱,到了蜀南后水土不服,没有几年就去了。江红玉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因膝下无子,便从大房过继了一个男孩儿,独自守着家业过活。
江泓林不知父亲为何突然提起大姐,小心应道:“何家与江家是世交,相信何家不会亏待大姐的,请父亲不必过于挂心。”
江老太爷点点头,又道:“话虽如此,可你大姐嫁得远,这么多年也没回家几次,前些年何家二儿子又没了,她如今在何家孤儿寡母的,也难为她了……近年家中对她也的确照顾不到,如今她病得坏了身子,为父看凝烟这孩子性子稳重体贴,便让她到她姑母那里去侍疾吧……待你大姐好了再接回来。”
“这……”江泓林知道让凝烟去侍疾只是借口,目的是为了避开秦家之子,可他尚是犹疑:“那秦公子能这么容易就放手吗?”
江老太爷又有上火的趋势:“把我们家的女儿逼得背井离乡避他,他不放手,还想怎么样?!”
江泓林不敢再多说:“儿子听父亲的就是。”
“事不宜迟,明日就送了她去吧。”说完这句话江老太爷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都下去吧。”
“祖父要送我去蜀南姑母那里?”凝烟听到弟弟带回的消息不禁一怔,继而摇头:“不,我不能去,你还这么小,我若是走了……我去见祖父!”
“阿姐!”江奕然紧紧拉住她,“你别去,祖父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断不会再更改了……奕然也不想离开阿姐,可在京中,家里护不住你啊……”
凝烟怔然:“不会再更改……”
此时天已经晚了,江奕然不能多留,安慰了姐姐两句离开了绣楼,出了门,又黯然地在下面站了良久才缓缓走远。
凝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本以为祖父只是让父亲回了秦家的人,却没想到祖父会送她离京。祖父虽说过几年风头过了便接她回来,但她知道,恐怕这一去此生也难回了。她对在何处生活并不在意,但她实是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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