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想了好久,说那些东西使他感到非常不舒服,无法集中精力。方方是个做什么事都要专心致志的人,讨厌容易分神的东西倒也情有可原。
可是,虽然方方已经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生活自理能力更是无需质疑,但我依然对他放心不下,因为他还没有学会如何去爱人,如何与亲人以外的人建立感情上的联系。
我尝试着带他去认识朋友的孩子,然而没用,方方对他们视若无睹。这个年龄的孩子,一个个都高傲得不成样子,受不得一点轻视,自然也就不愿意打理他。网络交友的路子也行不通,因为方方一点也不喜欢网络。
我的焦虑与日俱增,特别是我和他爸爸已经年过半百后,而方方却依然和这个社会格格不入,我害怕他一不小心就这样一个人过了一辈子,那样就太寂寞太孤单了。
说真的,我已经开始后悔当初流掉那个孩子了,当时只是怕新出生的婴儿会瓜分我对方方的爱,却没有想到也许有个弟弟妹妹对方方来说其实是一种温暖而长久的陪伴。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方方的爸爸,问他想不想再要一个孩子。方方爸爸宽慰我说:“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都已经五十多的人还说这种话,我看你比方方还像孩子。我看最近有个俄罗斯的芭蕾舞团来g市演出,演出节目里就有《天鹅湖》,票已经给你买了,到时我陪你去看看吧,放松下心情。”
我欢欢喜喜地答应了。谁知道临到演出的时候方方爸爸公司突然接了一个大单,天天加班到半夜十二点才回来。方方爸爸抱歉地对我说他可能抽不出时间来陪我看演出了。我对他这种出尔反尔的行为十分气愤,但是看他每天都加班得那么累,也只好大方地原谅他。演出的票是已经买好的了,我问方方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看演出。
“爸爸要加班,妈妈一个人去看演出想想就好可怜啊。”我故意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方方也是一脸为难,犹豫了好久,问我能不能戴上帽子和口罩。
“这样他们就看不到我了。”方方说。
我对他这种掩耳盗铃的行径忍俊不禁,但他能陪我去剧院那种人烟密集的地方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也就不在乎他穿成什么样。
后来想想,这一切可能都是天意。
——
那场《天鹅湖》的演出,原本是由俄罗斯伏尔加河畔明珠--马里埃尔国家歌剧与芭蕾舞剧院联合承办的,然而有一个男芭蕾舞员临时扭伤了脚,最后替他上场的成了一个年轻的中国人,那个人就是肖笠笙。
当时在看演出是时候我并没有想到方方会对肖笠笙产生那种不可自拔的迷恋。直到后来有一天,方方跟他爸爸出门,我在家收拾东西,无意间翻到他压在柜子底下的画,我才知道方方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
原本,我还想着方方就是心血来潮,毕竟肖笠笙长得蛮好,舞跳得也出色,方方只是把他当作画画的模特来表现。然而不久后方方的一个举动彻底打破了我的幻想——他居然一个人偷偷跑去剧院看肖笠笙的表演!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说真的,一开始我是反对的方方喜欢一个男孩子。一方面是因为这个社会对同性恋这种事还很苛刻,另一方面是我和所有其他的中国父母一样都想要有个自己的亲孙。然而,方方似乎还没意识到他自己对肖笠笙的感情,他只是悄悄地跑去看肖笠笙表演,然后画了肖笠笙在舞台上各种各样的姿势,挂在他的房间里。
我心里无疑是嫉妒的,嫉妒肖笠笙仅仅用几场表演就把方方勾走了,而且还是无意的,让我连个报复他的理由都没有。幸好方方自己也懵懵懂懂,虽然跑去看肖笠笙的表演,但却只敢坐得远远的,更别说找人搭话了。
我偷偷跟着方方去过几次剧院,见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最后一排,戴着帽子和口罩,手里拿着望远镜朝舞台上看,像个变态的智障一样,又心酸又好笑。但方方不说,我也装作不知道。
我还想要一只小方方呢,可不能这么轻易就屈服了。
有一天晚上临睡觉时,方方爸爸突然问我方方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我心里咯噔一下,问他为什么这么问。方方爸爸说他看见方方在楼下又辟了一块地种花。
“说是要送给一个叫肖笠笙的人,”方方爸爸说,“那是肖家的孩子吗?我怎么好像没什么印象?”
“那不是肖家的孩子,”我没好气道:“是一个芭蕾舞演员。”说着,把方方对肖笠笙莫名其妙的迷恋都告诉方方爸爸,末了又埋怨了他一句:“你说你当初干嘛要加班啊,你说你要是陪我去了方方还能发生这种事吗?”
方方爸爸叹了口气,说:“唉,这事都怨我。要不我们问问方方的主治医师,看他有什么建议没。”
我说:“我早就问了,医生说先别刺激他,让他折腾一阵,估计也就淡了。”然而,我和方方爸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些没底,方方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淡。
——
我和方方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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