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陈煜走进去的时候,沈治正跪在床边,大夫人领着其他人一同跪着,屋子里的奴仆皆伏在地上呜咽着。
他来到床边,撩开袍子跪了下去,后头跟进来的朱瞻文见到床上躺着得毫无生气的沈老夫人,叹了口气。
这下可麻烦了!
“沈侯爷!”他叫了声,沈治闻声抬起头来,“殿下?”
他惊讶地看着他,立即起身上前行礼,“下官不知殿下驾临……”
“行了甭多礼了,”朱瞻文挥挥手,“沈老夫人既然已经去了,便把该办的事儿都办了吧!”
“殿下……”沈治红着眼看他,“我那孩儿如何了?”
“大伯放心,有我和殿下在,三兄定然无事。”陈煜起身说道。
沈治一愣,方才直顾着伤心,却没瞧见他也来了,刚想说什么,又想到一件事儿,立即道:“子铭,老夫人之事千万不能叫琮哥儿知晓,否则……”
“子铭知道,大伯放宽心。”陈煜抬手道,他目光瞥向沈老夫人,微微皱眉,“大伯,老夫人,是如何去的?”
不怪他怀疑,只是,此乃多事之秋,不得不防。
闻言,沈治咬牙,目中露出一抹狠厉来,“都是这个贱人,既然将琮哥儿的事告知母亲,母亲本就卧病在床,竟是硬生生给气吐血……”
陈煜与朱瞻文惊愕,这才注意到角落处有个丫鬟被五花大绑压在地上跪着。
瞧着这穿着,还是个二等丫鬟。
“老夫人的死,与她有关?”朱瞻文目光中露出淡淡的狠厉。
不仅是为老夫人,更是为破坏了这平衡儿愤怒。
“回殿下,若菲这贱人将琮哥儿之事告知母亲,母亲她,也不会那般去了,”他沉痛道:“便是活刮了她,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跪在地上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起多少反应。
倒是朱瞻文,**兴致地让那丫鬟抬起头,这丫鬟还是府中的老人,名唤琥珀,老夫人身边儿的二等丫鬟,平日里可是受宠得很。
陈煜也晓得,所以这才奇怪。
侯府竟然疏忽到这种程度了么?
“大伯,可知是何人指使?若是府中不便,子铭可以代劳。”
沈治冷哼一声,“她口中藏有毒药,幸而我快一步将她下巴卸了,不过,我已派人查了,这贱人于多年前自江南被母亲带回。”
江南?
沈老夫人去过金陵,这江南,怕是指的那儿吧?只不过,见着太孙在此,不好开口罢了。
“你确定无误?”朱瞻文问道。
沈治抬手,“下官怎会查错。”
朱瞻文抿起唇,心里头烦躁不堪,江南,莫不是谢宸的任吧?
若是真是他,那就太可恶了,明知此时正是用人之际,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出这些端子。
着实气人。
“此事……”他正在想着如何措辞,却听见沈楠的声音传来,回过头,只见一道人影从身边刮过。
“祖母?”沈楠跪在老夫人跟前,他身上犹自穿着盔甲,顾不得那么多,头盔也直接扔在了地上。
“祖母,祖母……”
大夫人见他,摇摇头,伤心欲绝。
伤得不仅是老夫人,更是沈家,老夫人去了,沈家便要丁忧了,沈琮也入狱吃上了官司,说不定还要斩首示众。
她这是欠了老天的呀!将沈家逼上绝境,竟是连条活路也不给他们么?
朱瞻文皱眉,不忍见他们如此,寻了个借口便离去了,府门口,他憋着一肚子气翻身上马消失在道上。
陈煜留在府内,因着老夫人的事太过突然,虽然早先便备好了一切,可尚有许多事未能安排妥当。
这些事儿,便落到了陈煜身上。
怎么说,他也是侯府的姑爷,自然不算外人。
看到地上犹自被婆子压着的琥珀,他走过去,抬手将她的下巴接上,继而勒住她的脖子,提起来,“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的?”
琥珀面如死灰,任由他拎着自己,毫无反应。
陈煜冷下眉眼,勾唇,“不说?我不建议带你去诏狱玩玩儿,听说那里么,要不要去?”
果然,琥珀动了动眸子,看向陈煜。诏狱,那个连死人都不愿意进的地方,她若是进了,会是什么下场?
死?
不,诏狱不会轻易让人死,对于他们来说,活着,才是最可怕的!
“我若说了,你也不会放过我,那我何必说呢!”琥珀艰难地开口,她的下巴,至今甚至都是麻木的。
身上冷汗阵阵也不知是怕还是……
“是不会,”陈煜挑眉,“不过,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儿。”
琥珀冷笑,“死得痛快点儿?”
“或者,可以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陈煜收紧手指,琥珀瞬间脸色涨红起来。
正换好了孝服的沈楠过来一看,立马上前拉住了他,“子铭等等,不能杀她――”
陈煜回过头,瞥了他一眼,松开了手掌,任由琥珀跌落在地。
“咳咳……咳咳咳……”琥珀狼狈地趴在地上,看向来人。
是沈楠,他竟然会来救她,她以为他会救她,可,下一句话便让她绝望了。
“既然她始终不肯开口,不如就将她带去诏狱,严刑拷问一番。”若是真的是谢宸指使的,那么,他必然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陈煜倒是没什么意见,瞧了眼青九,青九会意,立即上前将琥珀拖走。
只是,后者的目光却一直在沈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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