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缘故,我总觉得舌尖尝到了一股涩意。
少顷,助兴的乐团鱼贯而入,清一色身量苗条的年轻男子,青丝及腰,面笼轻纱,身着水蓝色的舞裙,外面则披着一层烟云雾罩的轻薄纱衣,舞裙的暗纹在行走间若隐若现,煞是好看。
乐声响起,叮咚悦然的编钟滑音后,引出一段清越悠扬的箫声,就见那些舞者轻轻扭动胯部,甩开长袖,随着箫声翩翩起舞,一片水蓝色的纱绸袖摆交相呼应,像是此起彼伏荡漾的柔波,看得人眼花缭乱,渐生迷离。
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也不知是这身体太过不济,才一杯酒便上了头;又或者是那些舞者抛来的眼神太过火热,让我根深蒂固的性别观念收到了冲击……我委实招架不住男子的媚眼。
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我小声向邝希晴征询道:“这里闷得慌,我能出去透透气么?”
她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袖中的手指微动,却到底没有如我所想的抚上我的脸颊前额——大概是当着那么多权贵重臣的面,要顾忌所谓的帝王威严——只是微微点头:“去吧,莫要太久。”
这一幕让我不经意想起了小时候跟着老爷子参加同僚的宴会,在大人应酬间偷偷央着老太太溜出去撒欢的时候——不同的时空,不同的人,便是我的心境,也全然不同了。
无视列席的诸人脸上各不相同的表情,我跟着邝希晴的贴身女官吴瑶从宴厅的侧门走了出去。
离开那压抑的环境,果然轻松不少,就连晕眩之感也消去了大半,我索性又朝外踱了几步,希望能醒醒酒。
“殿下慢走,奴婢还要回去侍奉主子,就不跟着您了。”我挥了挥手,示意吴瑶径自离去。
两边的侍从安静地守在原地,见我经过,忙不迭躬身行礼,一个个把头低得几乎下巴能挨着胸口,好似被我看到脸即意味着大祸临头。
默默叹了口气,我略过那些依次矮身的侍从,沿着宴会大殿外的长廊慢慢往前走。
晨光接近酉时末,日近薄暮,天色披上一层红霞,映照在望不到头的宫墙,仿佛溅了整面的鲜血,无声地哀泣着掩埋在岁月长河中的爱怨情仇……甩了甩头,我不禁嘲笑自己,怎么像是被这坏境感染,莫名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嬉笑喧闹声自前面不远处传来,间或夹杂着一个低低的抽泣……好奇心骤起,我放轻了脚步,悄悄朝着声音源头的拱门走去。
隔着树枝的掩映,我探出头小心地张望了一番——那是几个年轻的宫侍,其中一个坐倒在地,衣服上沾了些灰尘,手边还有一碟打翻了的糕点,眼睛红得像只小兔子;其余三人将他围在中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不难推测这出戏的前因后果。
不谙世事的少年,有时是无忧无虑的天使,有时也会变成披着伪装的恶魔;他们会着紧地搀扶起跌倒的老人,也会微笑着折断雏鸟的翅膀;最是善良,却也最为……残忍。
在等级森严的大芜,一个将御用糕点打翻的宫侍可能得到的下场,想来好不到哪里去。
轻咳一声,我从拱门后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群惊吓到的少年,沉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三人中看着最为年长的那个连忙跪下,同时机灵地扯了一把身边还傻愣愣站着的两名同伴,恭顺地行了一个大礼:“见过凌王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低头看了看我衣袍前极为显眼的金凤展翼纹样——似乎是皇室专属的图案——难怪他一眼就认出了我的身份;撩起衣摆蹲在几人面前,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些训诫上课开小差的学生的日子,口吻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你还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
“秉殿下,是他打翻了要送去席上的点心,奴婢正在教训他呢……”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是这样么?”我转脸去看那低着头一语不发的少年,不妨他也恰好抬起头来看我,浑圆的眸子像是怕生的小动物,带着惊慌与闪躲;我发现他的瞳色偏淡,眼波流转间像是一块经年的琥珀——这让我不经意间想起了另一个也有着相近眸色的人……姜灼。
不同的是,只有在特定的光线下,她的眼眸才会凝成一抹琥珀流光;而眼前的少年,却生来就是这种稀少而美丽的眼眸。
“都是这柔然蛮子的错!”三人中最年轻也最沉不住气的那个大着胆子回了一句,随即就被同伴警告似地拧了一把,龇牙咧嘴却不敢声张的样子看得我一阵好笑——无论如何,都还只是一群孩子罢了。
“好了,本王不想追究谁的责任,都下去吧。”我问下去的失了兴致,拍了拍衣摆,从原地站起身,一时间起得狠了,眼前猛地一黑,过了几息才缓过神来。
再睁开眼时,那三个宫侍已经识相地溜走,之前被欺凌的少年却依旧倔强地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为何不离开?”我揉了揉太阳穴,勉强提起了一分兴趣,“难道你……不怕本王?”
——还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邝希晗,也未曾听过她的“光辉事迹”,所以才能如此淡定?
“秉、秉殿下,奴婢的脚崴了,起、起不了身……”他的回答伴随着一丝哭腔,却让我忍俊不禁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如此。”控制住笑容不要太过张扬,我又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秉殿下,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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