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掩住笑容,低声道歉:「失礼了,勿怪。」
转身,她才要拾径而去,却见到身侧不远处站了两个人,就是今晨遇过的两名净袍僧。
直盯着她瞧的,是须发皆蓄的那个长者。他的眼神平和中带着审视,「正午才过,姑娘便独个儿在此散心?真是好兴致。」
「不是,走错路了……这就回去。」郑思霏见到守卫们一见这名僧人,一个个拱手而拜,就知道此人必是江府中人,为免对方起疑,她的脚步更加匆促。
等她白裙身影不见,江宁虚轻声一叹,眸带深意:「宁清,今日两次心乱,都是为她?你怎麽了?此姝美则美矣,但,你应当比我更早便勘破色相了才是。」
宁清低着头,既不否认,也不坦承,只是神色漠然地开口,「没什麽,定是我认错了人。师兄,先入谷去看吧!谷底有异。」
宁清只说自己认错人,然而,江宁虚毕竟老成敏锐,还是听出了一点古怪。自从见了这个姑娘後,这个师弟说出口的话,几乎比过去五年他所听见的都还多。
只是,看不出宁清究竟是心动,还是心慌。
***
没遇上江问麒,她便顺利收拾了琐物,与两名醉华阴弟子并辔离开迎宾馆。郑思霏在闹街口与她俩辞别,便去寻了间客店,将自己脸上铅华尽数洗去,换回一身双飞的装束,不知为何,在收拾那一身女子衣裙时,她心头竟泛起一丝突如其来的依恋不舍。
可是,她没有太多时间去思考自己究竟是怎麽回事,待她回到南宫府大门前,已是暮色淡淡。
范梓阙正好领了一队护卫在大门kǒu_jiāo班轮守,一见郑思霏,他眼睛都亮了起来,声音激动得发颤。「双飞?你总算舍得回来了!少爷这次究竟派你做什麽去了?你们闹成那样不欢而散,我还以为你往後都不回来了……」
在范梓阙热情恳切的招呼声里,她忽然觉得眼眶一热,鼻头随即红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原来确实还被什麽人真诚牵挂着。
於是,不顾门口两班侍卫的诧异眼光,她奔上台阶,一把抱住范梓阙,在他肩上用力拍了两下。「范大哥放心,只要没死在外头,双飞当然会回来!你看,这不就回来了吗?」
「死小子!既然还记得叫我大哥,下回就要记得给我稍个讯,不要走得这样一声不响!」范梓阙一张率真的脸膛涨红了,手足无措了半晌,总算下定决心似地,展臂也环住双飞的肩,轻轻一拍。
忽然,他心里有股奇异的悸荡。
什麽时候开始,双飞的肩头变得这麽清削?还有,身上怎麽竟带了点幽幽淡香?简直──像个正在娇娜蜕变、迅速长开的娉婷少女!
北征调(15)
隔天就是重头戏,她和南宫钰、沉叔三人在书房商议了一整晚。
「双飞,後天晚上就是迎宾馆闭馆、大宴开始的日子,此行一去,你愈不起眼愈好,」南宫沉交待得极是殷切而慎重:「沉叔探到一个消息,这次大会暗中派了人,会继续辨识这些无名帖的真伪……不过,让那些人去怕好了,咱们可不用怕!」
郑思霏看见沉叔向南宫钰投去了一个眼色,南宫钰玉面肃然,点了点头。她不懂,她其实很想问:「为什麽不怕?伪帖横流,怎能肯定咱们手头这张必定是真的?」
不过,南宫钰和南宫沉显然没有要向她解释的意思,继续商讨了下去,直到天泛青白,蒙蒙亮起,南宫钰喝乾盏里最後一口冷茶,握住有些恍神的郑思霏的手,淡道:「双飞,走了。」
南宫钰好像恢复正常了,握她的手、搭她的肩,看起来这样自然!可是,郑思霏发现自己却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自在了,她把脸迅速转到一旁,顾左右而言他:「沉叔呢?」
「去吩咐车子了,你没听见?一夜没睡,太累了?今日到迎宾馆後我们就在房里睡,晚膳前都不出房,少引人注目。」南宫钰只是把她拉了起来,此刻又放开手:「衣裳替你备好了,都是寻常男装,不要穿着朱雀族徽,太招摇……你回房去整理些琐物,我在门口等你。」
「嗯,我回去拿些东西。」其实她心里并没想好自己要拿什麽,只是想逃离与南宫钰同处一室的压迫空气。不过,她都要跨出了门槛,南宫钰忽然又轻声叫住她:「思霏!」
郑思霏猛一回头,他好像发现自己叫错了名字,抹了抹带点倦意的双颊,自嘲一笑:「不对,是双飞。这趟一去,助我南宫氏的名号从此响彻北地!然後,我知道你不会再留了……你可以改回女儿装束,再也没人命令你做东做西……我大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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