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骗人的理由,是一个才编织出来,却已经让编织者觉得漏洞百出的理由。
夏蝉有察觉施昱婕的奇怪,不过她可以理解那种奇怪为何存在——施昱婕只是不希望她再想着顾荏,所以那个对她来说有特殊意义的画室,施昱婕也希望她尽量少去。但那始终是她在这个城市的根源,她总是要面对的。
“你若有事,我自己去就好,等你忙完了再过来接我吧。”
“好。”施昱婕以指为梳,梳理这夏蝉的长发。“我先送你回去,晚些给你打电话。”
“嗯。”
若顾荏真的在那里,那么,与其硬是跟着夏蝉一起出现在顾荏面前,不如让夏蝉自己去面对。总归是要给彼此留一些尊严的,起码施昱婕觉得自己不可能波澜不惊地去面对夏蝉见到顾荏时的那些情绪波动。她应该,给自己留有足够的面子,让自己在夏蝉面前,随时都留有较好的形象。
有时,处得极近的两个人,心里想的却不能是同一件事。而有时,即便是想着同一件事的两个人,却又总将那同一件事情想得个差异甚远。
其实,如果想得知顾荏在不在画室,只要打个电话给夏川就知道了。只是那样或许不太好,施昱婕觉得即便夏蝉和她在一起,却不表示夏蝉就不能见顾荏了。而她要是去与夏川问那些顾荏的事情,会不会被夏川觉得她没度量?
正是因为想着这些事情,施昱婕才什么都没做。第二天,夏蝉去画室之后,她独自在办公室坐着,从下午四点多一直到了六点半。都要离开报社了,她也没等到夏蝉的电话,于是忍不住会乱想,以为夏蝉因为与顾荏有关的种种原因,所以不想联系她了。
在这段时间里,施昱婕大多时候只是小声放着音乐,对着电脑发呆,时常又会查看手机,生怕夏蝉的任何消息被她错过了。若夏蝉知道她此刻是如此状态,只怕又要说什么“施主任不应该如此、怎样”的话了。
感情这种东西就是如此没道理,谁投入得更多,谁就注定更卑微。但那不该是无止尽的,无论是什么东西,它都有到尽头的一天。
准备离开报社的时候,施昱婕遇见最近成了“间歇性工作狂”的莫欢。她还揶揄了莫欢两句,说莫欢竟也要变成恋家的人了。莫欢倒很接受她的话,与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与身边人相处的方式,但那种方式并非一成不变。总之,合得来就是好的。
所以与夏蝉相处,目前这样的方式还算合得来吧?施昱婕觉得应该是合得来吧,昨天夏蝉说的,并不排斥,甚至是蛮喜欢的。既如此,这样的状态还是蛮好?
七点,夏蝉终于打电话过来了。她倒比施昱婕更先问了那句“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
“嗯?”施昱婕都被问愣了。“不是说你那边完了给我打电话?”
“难道不是叫你忙完了给我打电话么?这边五点多就放学了,我怕你在忙,就没敢给你打电话。”
“那大概是我记错了。”但那并不重要。“我现在过去接你?”
“好。”
施昱婕过去的时候,夏蝉打电话叫附近的餐馆送了几个菜上楼,晚饭就是在画室里吃的。夏蝉说今天有个学生带了两个孔明灯过来,姐妹俩一人一个,可是夏川说这是小孩儿玩意儿,所以最后两个都落到夏蝉手里了。
“一会儿去楼顶放孔明灯咯……”夏蝉满是期待地对施昱婕说。
施昱婕点了点头,想了想,以一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表情问她:“今天……画室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么?”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姐姐今天火气略大,她每次生气那些学生就连屁都不敢放了,怎么还会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
夏蝉这种略带抱怨的语气,让施昱婕意外放心下来。夏蝉却不知道施昱婕的那些心理活动,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夏川把顾荏找回来了。这多少也得归功于不少学生那种可以把一副改好的画给糟得面目全非的本事,所以夏蝉根本不会去注意那些画面上有没有顾荏留下的痕迹。
是了,夏川今日火气大的原因就是被这一届笨蛋学生给气的。
夏蝉从未放过孔明灯,难免带着激动,下午只听那学生说了如何放灯,这会儿便急忙忙上了楼顶和施昱婕一起研究起那打开来看着像是纸灯笼一样的东西。弄了半天,夏蝉终于把燃料固定好了,又想起学生的话,就对施昱婕说:“她说孔明灯有实现愿望的技能,你要许个愿试试么?”
施昱婕提着灯的顶端,低着头看着夏蝉的每个动作,反问说:“你有什么愿望?”
“我吗?”夏蝉点了火,就看着孔明灯一点一点的开始膨胀起来,便抓住了灯口,示意施昱婕也把手移到下面来。“我没什么愿望,就希望……以后可以过得开心一些吧。”
施昱婕与她一样抓着灯口,看着孔明灯越发膨胀,就像人们的那些yù_wàng一样,终有一天再控制不住它了,它便飞上了天,然后再也抓不住了。
在孔明灯完全膨胀起来的时候,施昱婕只看见微弱的光映在夏蝉的脸上。从她的表情上并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但这个愿望和先前夏蝉说过的愿望相差太多,多得让施昱婕不知道可不可以去相信。
我下过的决心有很多,比如我说过再也不要记得一些事情。到后来我忘却的是那些曾有的决心,记得的是那些应该忘记的东西。
念,它实在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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