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蒋丰闻言,仿佛感到这平淡语声中带有某种魔力,他不由转身,透过斗笠边沿吊着的细密麻线间隙,寻声看向那名说话的中年人。
这名中年人面色蜡黄,消瘦,一副病态,可一双眼睛却清明锐利,如一头猎豹。他躺卧在床上,独自一人,没有其它人那般有人左右陪伴,显得落魄孤单。但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贫潦之人,四周床塌之人竟然无比怕他一般,都离他远远的。
此时蒋丰透过斗笠麻线缝隙注视着他,他也平静地看着少年,虽然有斗笠细密麻线的遮挡,有脸上厚厚一层涂粉的覆盖,蒋丰还是觉得这些遮挡物完全被剥离了一般。
犹豫片刻,蒋丰还是走向那名腊黄中年人床塌。
“我没有什么贵重之物。”看着站在床塌边的斗笠人,中年人面色平静地开口,然后从枕头下掏出一个小布袋,有些吃力地打开,“只有这些物品。”
一个手指粗半尺长的蓝色草根,五百金币,一把银色巴掌大的梳子。
“哦。”看着这无比寒碜的物品,蒋丰感到有些同命相怜,同时也很失望和犹豫,不过,在注视蓝色草根片刻后,少年隐约间便是感到眉心中有某种强烈的感应。
“怎么,嫌少?”中年人见蒋丰犹豫中,不由尴尬一笑。
在此时的一号区域中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连开始与蒋丰咬牙切齿的独狼也静坐床上,不过他眼中却有鄙夷神色在漫延。
“是。”蒋丰点头,“我也没把握能治好你的伤,不过我可以试试。”
“可以。”中年人一笑,“你很坦诚,不过即使你能冶好我的伤,这个小梳子也不能给你。”
“这家伙真抠门!”蒋丰心里一阵咕咚,这些物品中也只有这把银色梳子才值钱,说不定是一些玄玉材料打造的。
而那五百金币要是在平时对蒋丰绝对诱惑不小,但现在要用它来购买烈火凤凰丹,提升实力却是杯水车薪,难解燃眉之急。
“那就开始吧。”觉得这个中年人脾气好,愿意让自己试试,即使失败也没关系,因此蒋丰希望能把握住这个机会
“好。”中年人点头,缓缓上眼睛。
面朝中年人,盘膝坐在床沿上,蒋丰展天鉴之眼。天鉴之眼一展开,黑洞微粒就在眼眸中形成漩涡,同时双手在胸前不断划出一道道印记,印法如弯勾,如银月交辉,如龙腾虎跃,如苍狼嗷苍穹,如巨鹰俯瞰大地。
这是《破天之舞》第一重的基础手印,很多地方虽残缺不全,但经过十余年的不断练习,磨合,少年终于将其趋于完美了。
随着双手动作越来越快,只见一缕缕残影划动,气流如水滴般响动。
一号区域中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甚至那些忙碌的医护人员也停下了手上的工作,都密切地关注着这边。
当然这之中有人迷感不解,有人不屑摇头,也有人细心观看,总之人们神色各异,极为的复杂。
而那闭目待医的中年人,此时也微睁开眼,看向蒋丰挥舞的奇怪印法,露出不解之色。
他面色中有些悔意,也有些无奈,在求愈楼中医治数年,都未能治好自己伤病,反而花光了所有钱物,今天是他最后一次呆在求愈楼了,本想过了今天就默然地离开,去找寻一清静之地,过完自己下半生,哪知这个青袍戴斗笠人出现,让他生出了试一试的心态。
“但愿这次我的感觉不要出错,二十年来我出了两次错。第一次出错让爱妻云梦身死,第二次出错让六阶毒火夔兽所伤,小腹开裂,毒气入气海,战气更是凝结如卵石,下肢瘫痪,至今躺卧于床塌。”中年人默默叹息。
“这是疗伤么?”
“有这种疗伤的么?”
“高明医者都是先诊断和问清对方伤情,再给伤者服用配制好的玄丹配方,然而用针灸,推拿等辅助手段进行治疗,而他却只顾在胸前鬼画符纹,虽花哨好看,但毫不中用。”
“……”
各种议论声起,充斥着一号区域,虽先前大家怯于中年人的昔日余威,但此时也情禁不住表露出各自的情绪和嘲讽目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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