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连夜城下起蒙蒙细雨,春木神庙内的梧桐叶子被风吹落,楚白剑横于膝,端坐树下,纷乱的马蹄声接踵而至,踏碎夜的宁静。
破庙外聚集的人马越来越多,无人先行一步,全是默契的等待,无数的刀客剑修以混杂在持枪剑的军士或是带有斧头锤子等等各类武器的江湖人士中,连夜城二世家,以官家的王氏居首,其后显赫的是世代行商的雷家与得海外神岛庇佑的长孙家,另外二十余大世家不及他们位高权重。官家的人马至今没到,雷家派出的领头是个劲装的中年男子,虎目豹眼,背负双刀,身后的家仆一律劲装带刀。久在连夜城的人必然知道他的名头。
雷家有高手十二人坐镇家族,用刀者唯有一人,江湖人称“快斩”李三多,出身草莽,本不过寻常武夫,偶得上仙异宝《镇天刀》残卷,修得其中快刀诀,曾孤身一人对敌百余名刀客,须臾间将敌尽数斩杀从而名扬名天下,得雷家家主收服,追随雷氏一族已有二十余年早已以武入道,浑身阳刚之气外露,寻常邪祟根本不能近身。望向李三多带来的一群刀头舔血的武人,不少世家的名贵颇为不满,他们身份尊贵,可不愿与草莽落魄的刀客为伍,从他们身上散发的汗臭味夹带着衣服久不清洗的霉味,附近端坐马上被仆役团团保护的世家子弟已有人皱起眉头,若不是碍于李三多的武道实力,早有人要出言谩骂。
李三多神情肃穆,刚毅的脸庞布满了伤疤,静默看着手下将死在破庙外的家仆带回,楚白同歌舒夜一战本已经让他们倍感意外,不想短短半个时辰,他们派出的人尽数被杀,族中的修士不能窥探到破庙内的情景,只感受到落叶飞刀封喉时生命逝去的气息,以及后来的剑气杀人的狠辣。破庙内的年轻人已经养得剑灵,懂得御剑化形,已经算作“伪仙”,能够封得“道君”,不听命众妙门的约束,又与奎山妖族有联系,在场的人只能想到危险至极四个字。
“李三哥倒是沉得住气,官家的人一直不来,难道我们要一直等下去,里边的年轻人或许还在笑话我们胆小,人要真是他杀的,这条性命必须留下。”说话的人是长孙家族的领头,独目持枪,人称“枪鬼”杜九涛,出身军伍,是个用枪的好手,也是以武入道的高手,与李三多相识多年,这般问话旁人听来多是无礼。李三多却是浅笑道,“杜老弟若是心急,大可以先去里边探路,他能够一剑封杀舒夜先生的全部退路,修为不简单,王家的人是连夜的主人,他们的人马未到,咱们若是打了小的引出大的,到时候要不能收场,官家的人又不管,这锅可够大伙吃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够吃得下。”
李三多直言不讳,在场的人无人应答,他们的心思确实如此。官府的人不出面,他们自然没有必要强行出头。
等不多时乾隐带着一群甲士骑马赶到,他勒马破庙前,言道:“奎山曾为妖族圣地,到如今没落已非常久远,曾多出混世妖魔,信仰我人者黄泉大帝意图灭天,事败遭天道惩戒死伤无数。本官得城官命令前来调查,又有老道君指示,众妙门蒙受天恩,得诸天仙神庇佑,有约束天下修士的职责,我等虽为华国子民,也需要配合道门天意行事,凡有府中仆役被杀的各选出三人随我进去,其余人在外等候!”
乾隐翻身下马,腰悬长剑,他贵为王建言麾下第一谋士,威名早已传遍华国北境,年少能与歌舒夜比剑平分秋色,加之生得fēng_liú倜傥,不少世家多有拉拢他的意思,他带着军马前来,在场的各大世家子弟无人敢轻视他的话语,饶是李三多与杜九涛年纪颇大,行事自有主见,也不愿轻易与这样心机深沉的年轻修士为敌,看了看彼此,各带着三人出列,其余世家纷纷派人跟随在乾隐的身后,众人这才大张旗鼓的走入春木神庙。
春木神庙内斜风吹着细雨,寒鸦拣尽寒枝不肯栖。为首的乾隐手掌按住剑柄,身后的每一个人无不警惕,每走一步仿若大难临头,几步石阶他们走的小心翼翼,安然的过门他们只看到安静坐于梧桐树下的楚白,剑横于膝,双眉舒展,闭目似乎睡去很久。
乾隐心中惊讶之余,觉得眼前同自己年纪相仿的隐修有种超然世外的洒脱感,孤寂的身影又宛如冰天雪地独自绽放的寒梅。
听到来人止步远处,楚白缓缓的睁开眼睛,冷淡的眸子没有流露任何的感情。
“奎山妖族避世已久,就算出入大城也不会像阁下这般张狂,伤人性命又是流火飞空,真是好手段,杜某行走江湖数十载,狂人见过不少,兄台可谓第一。”杜九涛微微眯起眼睛,在旁的李三多不曾言语,乾隐却是心中想笑,寻常的伎俩不能瞒过他,官府的人审讯手段万千,为要犯人认罪,其中最为简单的方法便是在认定犯人已经触犯大华律法问其作案时间或过程,诸如审问犯人,若是问他人是否是他杀的,多有强行狡辩者,若是绕过问其杀人是何时辰等等,许多人一时大意说出,便是杀头大罪。
“自七皇开天,五帝临空,十二光耀走天下,三王立国九州,万古悠悠,豪杰如繁星,谋臣似雨,霸主之冠,群雄为之着迷,诸侯为之疯狂。语出《三十六州·辟地卷》,此后又有记载,北部荒州,古来天地灵气匮乏,多出热血男儿。这荒州便是现在大华所在的英州,大华立国四百余年,由一代明君朱由恨征战数十年,一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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