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我也说过,我不会怪怨豫太子。——各自的立场,我燕飞卿都看得清楚明白。”
顿了顿,又道:“也不必你这样费心良苦。”
阿罗闻言,又一怔。等回过神来,抬头看看燕飞卿挺立的身影,反而微微笑了,略颔首:“既如此,是阿罗僭越了。”
燕飞卿一愣,忽然心虚起来。又怔了一会,才走出门外去。走了两步,那悔意却一层一层地漫叠了起来。
耳听得室内没半分声响,沉默的吓人,蓦地,他转身回来:“我道歉。”
阿罗抬眸,看着门口那遮去一半儿光影僵直站着的人,怔怔看了一会儿,低头,摇摇头,淡淡道:“没什么。”
燕飞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看着阿罗淡淡苦笑。苦意漫延了整个茶室。一点一点,漫到他的脚下。
良久,阿罗才缓缓道:“我记得,你问过我几次,为什么要嫁给燕召……那时候,那边是做得过分了,我爹和豫太子这边是想帮燕召。可是燕召那性情,谁敢相信?巴巴地把我嫁了,也是叫天下知道,国舅与燕家联姻,好叫燕家,不敢拿燕军声名做儿戏。”
她的声音,在空阔的室内显得幽幽的:“我从来没有瞒过你——燕召的心思,我摸不透。可是燕召也依然是我当初想嫁的那个人。”她顿了顿,“但那又如何?他心肠冷硬,他叫人捉摸不定,都是事实。若我心中有百般珍贵,有要保护的东西,我就是防着他,那又怎样?天大的罪么?”
燕飞卿听着,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蹲到她面前,看着她缓缓道:“很多年前,京畿之中就有传说,国舅女娥眉善断,不让须眉。”他嗤笑一声,轻轻摇头道,“我看,也不过是皇上和豫太子宠着你。”
他看着阿罗的眼睛,认真道:“你要知道,有些底线,是永远不能去触碰的。”
顿了顿,又道,“自己的底线,也是永远不能去承认的。”
“一旦承认了,就会……”他似乎斟酌了下,才道,“记得中原的那个寓言,庖丁解牛吗?——‘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矣’。”
叹口气,继续道,“阿罗,所有的底线,都是很脆弱的。”
“有些东西,一旦你掀开来了,就会被人用刀子切进去,割进去,哗啦一下,整个散架。”
他盯着阿罗:“你明白吗?”
阿罗被他严肃的眼神看着,微愣,架不住地移开眼神,低头驳道:“我自然明白。不过是你燕飞卿——”
“是我燕飞卿也不行!”燕飞卿断然否定。他看着阿罗的眼睛,慢慢地,清晰道,“只要我知道了你的真实想法,知道了你的底线,那个手里拿刀子的人,就完全可能是我。——就算我不想,也不行。你明白吗?”
他一字一顿道,“我一定不会、也没办法手下留情。”
忽然无法再看下去,他站起来,甩身,“如今局势成这样,你还想我们怎么样?在北界那般?戎马黄沙,挑灯看剑,义气连天?——别做梦了!回到京城……你要明白,你不是军中普通的军师,你不是当年的楼霏霏,不是郭将军,不是七哥!你是燕夫人!你连着王家、燕家,连着太子,连着未来的皇帝!牵一发动全身——”
他转身愤愤看向她,“你不可以这样去试探底线,也不可以这样的胡乱坦白!更不可以——”
话至此,看着她抬头看他的样子,他竟无法再说下去。
悲凉入骨。她对他那样的坦开心怀,他却要骂她这样的不知轻重。
好在他们都明白。他知道她明白。
缓了缓,觉得平息下来了,他才叹道:“你若是故意试探,也就罢了。你若是一心只向着燕军,也好。可是倘若都不是,你就……就沉默吧。”
他看着阿罗,“在我心目中,你当得起燕夫人这三个字。……我敬你,怜你,叫你一声小婶子,若有可能,我希望这些都不会变。可是——”
良久的沉默。
好一会儿,阿罗才轻轻一声讽笑,道:“你也是个傻子。”
——他若不是个傻子,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把她往外推。
燕飞卿也笑,叹道:“所以,我才永远比不上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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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六月,东郡阳王等三王乱,浮瑶等邻国趁机而侵,燕七军领命压东郡境线。自此,燕召挺豫太子之势明,京中观望者由是而定。
七月,胤朝皇帝祺宗驾崩,豫太子众望所归,顺利登基,年号永祥。
九月,新皇大赏西王府、八王府、澄王府、国舅王家、南将军府等,于燕家尤厚。燕召封侯,燕飞卿无功亦官加一等。
尘埃落定,新皇根基初步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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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阿罗正在房里描画丹青,忽然下人来报,有一幽州来的秦姓客人求见。
阿罗笔端一顿,生生毁了那笔兰叶。她抬起头:“什么样的秦姓客人?”
下人乖乖回报:“长得很高大。那客人说,只要说是幽州来的秦姓客人,夫人自然就会知道。”
阿罗把笔一推,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这大半年来,她并不是没有想过秦七月,百般思量,却也想不出他和她究竟该如何处下去。末了只得劝慰自己,待北界战事了了、京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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