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来了么?
我轻叹一口气,让自己飘浮在天空中。
寂静的夜里,花朵绽放的声音、露珠滴落的声音、鳞游轻波的声音远远传来。抬头仰望天空,圆月高高的悬在深色的天际,遥不可及。
御兰的生命已经结束了,然而未来却仿佛这银月一般遥远。
哥哥,我希望你可以幸福……
我的叹息飘入风中,无人听闻。
面具(羽帝)
史书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羞辱,而史官不过是帝王的工具罢了,撰写的只是帝王需要的文章。
如果翻开羽国的史录,寻找到关于我出生那一天的记录,可以找到这样一句话:“夜现祥瑞之光,五星聚于天顶。”根据太史监的解释,这是千年罕见的吉兆,预示着神人降临、天下一统。五星显然指的是包括中羽在内的南溟、北溟、西襄、东楚,至于那些已经被吞并的或尚未降服的小国们,则被“天象”毫无争议的忽略了。
而实际上,我出生在一个夏季的黎明,包括那一天在内的之前几个月与之后几个月,天空中根本没有任何异象。这一天羽国上下有许多婴儿出生,我也是其中之一,并没有太大的分别,唯一的区别也许只是我出生在皇宫。而我想,我的出生所受到的重视也许远没有平常人家出生的那些孩子来的更受家人关注。
在我五岁以前,我母妃的人生可谓中庸之极。不上不下,只是恰恰好处的在中间那个位置。外祖父为紫薇令,秩正三品。虽非位极人臣但也算身居高位。母妃入宫后,正如外祖父在朝堂上的位置一般,既不是后宫中最尊荣的皇后,也不是后宫中最得宠的妃子,她被父王封为德贵妃,以地位高低排序,是第三位,以受宠程度来排序,还是第三位。
母妃一共生了包括我在内的两男一女,除了我之外分别也就是我的七王兄和十四王妹。至于我,只是父王的第九个儿子。年纪不是最长的一个,出身不是最高贵的一个,资质看起来不是最好的一个,受重视程度显然也不是最多的一个。
被注意到我的与众不同也许是在我五岁那年。三岁的时候,最疼爱我的乳母亡故,我没有哭。接着是四岁那年,最关心我的外祖父去世,我没有哭。最后是五岁那年,最爱粘着我的十四王妹早夭,我仍然没有哭。一连三年,三个人走出了我的生命,而我却无动于衷。这终于引起了父王的注意。
十四王妹夭折之后一个月,按着皇室的惯例,仍然是在忌中,父王传召了穿着白衣的我。御书房内,除了父王和我之外,还有一个老者,名字叫做刘都,后来他被封为太保,也就是我的老师。不过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云游四方的隐者,擅占卜。
刘都问:“九殿下,人世间的生离死别难道不能令你感到丝毫的伤心难过吗?”
我想了想,反问他:“什么是伤心?什么是难过?”
刘都大约是不曾想到五岁的我给了他这样的答案,默然许久。然后父王就让我离开了御书房。
等出了忌中,刘都便已经成为了我的老师,他教我的,不是他最擅长的占卜,而是帝王之学。
五年后,父王废原太子——我的大王兄,立我为新的储君,举国上下哗然。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当年刘都在御书房对父王说:“王上,九殿下天生无心无情,是王者之资。他日为帝,或可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这是千百年来无数王者的梦想,父王相信刘都的话,所以立我为太子。
那年我十岁,站在大殿之上、御座之旁,脸上戴着面具。高台之下无数尖锐的目光让我明白,此时我与那御座间的距离,还遥不可及。
面具是刘都头一天给我的,他说我拥有帝王的心、帝王的才智,但唯独我的脸不像一个帝王,所以必须戴上面具。
我从小不喜欢照镜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直有着模糊的感觉,总忍不住要厌恶自己的脸。这种厌恶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的明显,所以刘都给我面具给的很及时。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露出我的脸。
这样戴着面具,面对着文臣武将们的非议,面对着王兄王弟们的嫉恨,转眼就过去了五年。五年的时间,足够让我把那些非议变成敬畏,而使那些嫉恨变成灰烬。对于前者,我用我的手段使他们折服,对于后者,我同样用我的手段使他们消失。接着,父王不得不退位,我成为了新的羽王。
从羽王变成羽帝,我又用了十年。在这十年里,羽侵蚀了南溟、扫平了北溟,战胜了西襄,也许再过两年,消灭了东楚,一统天下便真的就实现了。所以,太史监已经可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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