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事却全向朕伸手要钱,真是岂有此理!你拿回去,就照内阁的票拟批红照准,然后发还给他们照此办理。”
徐少卿凑过去,将那些册子归拢齐了,又随手翻开两本瞧了瞧。
“陛下,臣有一言。”
“讲。”
“是,臣以为赈济白河、淞江水灾是眼下第一要务。江南乃国家财富重地,稳住了那里,天下便稳住了一半。内阁票拟上说,从临近各省官仓火速调粮接济灾民,却全然不提这两年天时不济,各省也都遭过灾,哪有多少粮可调?臣以为,应当再添两条。一是筹款火速从临近州府商贾富户那里买粮,以解燃眉之急,另外责令当地组织灾民重修堤坝,以工代赈。如此既赈了灾,修了提,又可防止民变,一举多得。”
高旭微一沉吟,便点点头:“就这么办吧,你回头代朕批红时添上去,交给内阁去办。其实江南水患由来已久,,这些年倒也见得惯了,朕现在最头疼的是那几伙起事作乱的贼匪。尤其是夷疆玉川叛乱,据说来势汹汹,已占了边镇州府,如今户部亏空,兵饷钱粮都是捉襟见肘,又刚好赶上母后的寿诞,半点也挪用不开,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若说起兵征剿,眼下的确难办些。”
徐少卿借口顿了顿,又道:“臣这里也有个计较,其实不派兵也有不派兵的法子,陛下只要遣个合适的人去夷疆招抚,说不定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高旭皱眉奇道:“那些南陲蛮夷向来悍勇,自从土服,不肯入我中原教化。若不起刀兵怎能令他们臣服?就算想派,又到哪里去找合适的人选?”
徐少卿又向近处凑了凑,俯耳道:“陛下怎的忘了?眼下宫中便有一人身上连着夷疆玉川土司的血脉。”
……
万籁俱寂。
北五所笼在一片浓浓的夜色中,只有头所寝殿的小窗内还是亮的,恍若夜幕中的一点星光,顾忌而又孱弱。
小案上放着铜灯,火苗只有指肚般大小的一点,微风从后窗透进来,拂得它左右摇曳,在粉墙上留下一道扭动不止的影子。
高暧蹙手护了护,又用镊子拨弄几下,才撂了手,提起毫笔继续在摊开的抄本上一笔一划写下工整的簪花小楷。
堪堪一段写完,再取朱笔在侧旁附上悉昙梵文,写闭抬头看看,抿唇微微一笑,似乎自己也觉满意。
翠儿伏在一旁,手中还兀自捏着半块墨锭,却是呼吸调匀,早已睡着了。
她摇摇头,伸手拿了件自己的罩衣与她披了,搓搓手,继续默写经文。
“天都这般晚了,公主还不安寝,难道不怕熬坏了身子?”
静谧的夜色中,那声音愈发显得冷凛刺骨。
高暧着实吓了一跳,险些将手中的笔掉在抄本上。
霍然回头,便见那俊逸的身影站在侧后,正唇角含笑的看着自己。
“厂臣!你……你何时进来的?”
“公主如此聚精会神,自然不会在意到臣。”
徐少卿缓步跨到近前,俯身瞧了瞧,眉头轻蹙道:“这字写得真好,嗯,似乎比上回送臣的那本还用心些。”
这话戳在人心里头竟似带着几分醋意,她打了个颤,垂眉慌忙将那抄本捂了。
“厂臣不可这么着,你我遑夜相见已是于理不合,况且翠儿还在这里,厂臣若无要事,便……请回吧。”
徐少卿见她手足无措,还下了逐客令,便直起身,却没退开,狐眸中又蕴起那不易察觉的笑。
“臣今夜来当然是有要紧事说,而且有些话事关私密,公主也不想叫第三人听到吧?”
高暧瞥了一眼翠儿,暗忖这丫头平时里警觉得很,外头有点响动就会醒了,今日怎的有人在旁说话还睡得这般沉,莫非是熬得太厉害了?
她仍怕这丫头真醒了瞧见,当下压着声音道:“那厂臣请说吧。”
正想站起来,却不料徐少卿突然身子一矮,竟偎到了背后。
她“啊”的一声轻呼,随即又赶紧闭了口,却发觉右手早被他捉住,背心能清晰的触到那坚实的胸膛,整个人像被他揽在了怀里似的。
指间微凉,像浸了晨间的露水。
不曾想他面冷,话冷,竟连手也是冷的。
高暧下意识地想把手往回缩,却抵不过那份力气,柔荑已被他完全掌握。
“厂臣,你做什么?不可这样,放开我!”
她羞得连颈子也红了,却不敢高声,扭着身子挣扎,却反而像在他胸膛上撩蹭,不觉更是羞急万分。
“公主字写得好,只是这红研得不匀,想是平日少用朱砂,待臣来给公主做个样。”
喷勃的气息混杂着伽南香的味道呵在颈边,低低的话语搔得耳间发痒。
高暧急忙缩了脖子,却也避不开多远,连脑后的发根都竖了起来。
徐少卿牵着她的手添了些水,便提起锭子按在殷殷如血般的砚盂中,慢慢地动了起来。
“这研砂之法,犹如用方祛病,万万急不得,重按轻推,远行近折,公主静心详加体会,便能懂得其中关窍。”
高暧垂首不语,这般教人研墨的法子实在太过亲近了些,怎能净下心来?
偷眼瞧瞧,见他和自己那一大一小,却同样如脂玉般腻白的手紧握着,悠悠地荡着圈,好似墨池中开出两朵并蒂白莲……
她耳根子不禁更早红了,螓首垂在胸口,怎么也不敢抬起来。
徐少卿却似视而不见,仿佛没觉得正将她半拥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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