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还未相见。
灯红酒绿的酒吧,热辣衣着相互厮磨的众人,暧昧地窜入耳中的低吟浅唱,实在是这个城市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夜晚。薛眉手中端着杯酒头也不抬地啜饮,仿佛只有酒精带来的感觉才能将心中莫名的情绪压下去。
抬头时发现身边却坐了一个人,有些不悦地蹙起眉来正要开口,对方却先一步微微一笑,“你旁边有人么,”
后来想想看,大概是因为以前是没有见过那样的笑容,只一眼便觉得对方似一张未经折叠渲染的白纸,干干净净。马尾齐整的束在脑后,身上穿着纯白的衬衫,衬着浅灰的毛衣,全然不是在夜店应当有的装束。对方接过了酒保递来的酒杯,便垂下头安静地饮酒,将酒吧的喧闹和色彩全部隔离出了自己的世界外。
见薛眉还盯着她看不觉又弯了眼,双眸似打磨过的月牙,蕴着温润月华。
“要请我喝一杯吗?”
薛眉愣了愣,突地饶有兴味地抚着唇笑出来,举杯作势一敬:“难得遇见,一杯薄酒何妨?”
对方面上的笑容一直凝在面上,像是被谁可以勾勒画出一般。几杯酒入口,薛眉从来没有碰过女人,那天却像是着了魔似的,借着醺然酒意相视而笑,借着月色十指汗水交缠,唇齿和微喘的声息胶着。
一夜酒醒,褪了暧昧,本该道声再见,却还是要了电话号码。在镜前用水流洗去一夜放纵之后的倦懒,薛眉自她身后慢慢凑过身去,双臂环着抱住她,枕着她的颈窝缓缓阖上了眼。
“你叫什么?”
像是感觉她的气息吐在耳边,她稍稍向前躲了躲,反而被更紧地环抱住:“我叫杜元。”
薛眉十指轻轻拂过她的小腹:“因为肚子比较圆?”
杜元一把拍开她的手,转头看她一眼:“元是开始的意思,万物之始。”
那是,一切的开始。
那之后见面的次数便渐渐频繁起来,杜元索性住进了薛眉家中,薛眉那段时间再没有接过什么生意。她并没有特意地窥探过杜元的隐私,因为彼此都是心知肚明,若有心说自然会说,没必要开口去问。
但其实这世界上本没有什么秘密的,或者说,没有什么秘密能一直被瞒住。
“我是警察……”杜元蜷在薛眉怀里,怀抱是温热的,却不知道那人的手掌心被冷汗浸的冰冷:“还是重案组的……”
“噢,我没想过你会是警察,你也不像。”
怀中的人无疑自己喜欢的,然而却是自己的天敌,以往最避之不及的警察。像是将一把火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又不舍得火苗带给自己的片刻温暖,甘心在自己身上再浇上汽油,让这火苗更热烈带来炽热,直至将自己吞没燃烧殆尽。
……直到化为一把灰烬。
愈发抱紧了杜元,口中兀自喃喃:“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杜元弯了眼不说话,安静蜷靠在她怀,像是靠住什么坚实的依靠。殊不知,再向前进一步,便会踏入悬崖万丈。薛眉小心地单方面维系着悬如丝线般不堪一拽的关系,甚至抱着抢一日得一日的心思,小心翼翼地享受每一次拥抱亲吻。心里像是浸在盐水里,一日日益发沉重。
她一直觉得杜元字写得很好看,一笔一划像极了她的为人,工工整整,刚正不阿。
刚才是不是说过,没有什么秘密能一直被瞒住?
她接到之前客户的电话,点名要她去杀人,她刚要一口回绝,对方却是蓦然冷了声音,威胁要将之前的交易交给警察,以前的她或许会置之不理听之任之,但人一旦有了牵挂,就等同于有了弱点,她在电话前沉默良久,适才应了一声:“好。”
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犯案。指定的时间到了指定的地点,找到了指定的人,敏锐的感觉却告诉她屋中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绑住了受害人,却看见躲在暗处手握着电话迟迟没有拨出电话的杜元。
这本是警察对莎乐美案凶手设下的局,找到曾经买凶杀人的人实属不易,他们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为这个局埋下棋子,派了杜元躲在暗处随时联系就在门外的警察们。
两人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见面,清晨还厮磨着说情话,商量着晚饭吃点什么。转眼却是对立着站在法律与情感的天平两端,隔得遥远。
那大概是薛眉生平唯一一次看见杜元哭。
杜元眼里蓄着泪,像是不相信地盯着她看,反复确认。
是再熟悉不过的眉眼,自己曾用指尖一寸一寸的描摹,像是临摹一副稀世的名画,一笔笔都堪称完美。那修长、指尖磨得齐整的十指沾着无数人的血液,只觉得血腥气浓得清晰可闻。
这就是她的枕边人。
她的爱人。
她曾那么信任的人。
薛眉来不及向杜元解释什么便夺路而逃,她知道公司有一条小道不易被察觉,分布的警力也应当是最小的。风声呼啸在耳边,像是在把以前珍之重之的东西随风声割舍下,每一步都是一次凌迟。
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
良久,她才听见呼啸着的警笛声,她知道杜元刻意放了她一马,为她逃走争取了时间。她那样的为人,竟会为了她做到这一步。
喘息中尝试着呼吸,没想到先等来了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混入泥土中隐匿不见。
初见时觉得她是一张白纸,所以才觉得有意思,所以才会喜欢。现在呢,这张白纸却被她生生抹黑。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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