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受此侮辱,那汉子也不痛快了。
世人都说泼妇骂街最难听,那是因为很少会有骂街的男人。若是一个嘴皮子利索的男人骂起人来,定然会比泼妇更为精彩。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崔家姑娘真是欺人太甚,一个未出闺阁的黄花大闺女都能说几句荤段子戏弄诬陷刚进门的小嫂子。你们家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那汉子张口闭口都往程婉瑜身上扯,他虽有心闹一场但也怕得罪了东家。若是程家的大小姐站出来闹,肯定要比自己强上学多。
可惜程婉瑜根本就不搭茬,任凭那汉子如何挑拨就是不开口。恨得那汉子暗自骂她是一个脓包,白白的浪费了东凉河程家的名声。
程婉瑜此时却是气的浑身发抖,她不是圣人也不是那等软蛋。人的性子是不能变的,不可能因为重来一世性情大变了。她上辈子任性、跋扈、脾气点火就着。这辈子一下子变成了小兔子,任凭别人打了左耳光就能伸过去右脸的。
但她不蠢,她不想自己被一个长工挑唆了。
她冷笑一声,喝住那嘟嘟囔囔的长工。冷着脸道:“你一个七尺的汉子,更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也不怕说出去丢人?”
那汉子梗着脖子叫嚣:“她崔家姑娘欺人太甚!”
程婉瑜眼神里带着奚落,不无讽刺道:“一句混话就欺人太甚了?你真当自己是个礼仪之家的少爷还是欺负崔家主人性子软?田间地头你们听见的、笑骂的荤话不知比这些下作了多少,你不还照样活着么?现在因为小姑娘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一句话,要死要活装什么?”
阮三娘刚才被小姑的那句话羞红了脸,捂着耳朵恨不得钻进地缝去。现在又见程婉瑜落落大方的斥责长工,又羡慕又欢喜又嫉妒又心酸。
崔西斌嘴巴笨,本想开口骂几句却不料自己张口闭口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什么。崔西政虽然明白,可他鬼精鬼灵眼见姐姐被亲娘揍了,也不敢说话了。
那汉子被程婉瑜骂了一通,见她真的生气了也讪讪的不敢吭声。耷拉着脑袋,好似受了许多委屈一般。
一旁的崔西月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心里不甘心起来。从前看人家吵架,不就是这两句话随便说起来。大家都顺着话,会对程婉瑜发难么?怎么自己家不是,不仅自己被亲娘拽了耳朵程婉瑜也不生气?
“听听,听听你二嫂的话。这么大的姑娘了,好赖不分咧?以后多跟你二嫂学一学,别总跟那些田间地头的长舌妇学舌!”平婆见程婉瑜不生气,反而主动化解了这一场尴尬。心里对这个媳妇儿更加满意,更因此对她更愧疚起来。
“娘,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不妨就把我的心里话说一说!”程婉瑜见那些长工们自动的回了住所,不在院子里跟主家一起乘凉。眼前都是自家人,用不着给崔西月面子。有些人必须要敲打敲打才是,不然以上辈子的情形来看,崔西月出事儿的可能性很大。
“老二家的,你说吧!”平婆心里咯噔一下,暗道:难道老二家的又后悔了,准备来一场文斗?
“都说长嫂如母,我这个二嫂也是有资格教导小姑小叔的。”程婉瑜这话让崔明、平婆以及崔西斌都非常认可,三个人连连点头称是。
看不见崔西月不服气的脸,以及阮三娘低下头的表情。
“西敏跟曲大丫的事儿,让我难堪更把崔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去了。他是个男人,心不细想的不周到。可小姑今年十五岁了,即将要议亲了。出了这个事儿,哪个人家愿意要她?小叔虽然才十岁,可他悟性好,将来做了官,有心人若要为难他,就他二哥这个事儿传出去,够他喝上一壶了。”
程婉瑜说的话他们只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影响了崔西月的名声。可怎么就能影响到崔西政呢?平婆不明白,只会种地侍弄庄稼的崔明就更不明白了。
“老二家的,有这么严重么?干出这个寒碜下作事儿的是老二,怎么就能影响到老三呢?”崔明想了想放下了做公公的‘体面’,开口问着二儿媳妇。
“爹,入朝为官要的是清正廉洁。纵然不是书香门第起码也要家风淳朴吧?就西敏这个事儿,你们能说这是家风淳朴?”程婉瑜解释完,众人恍然大悟。
平婆更是激动万分,她上前握住程婉瑜的手。脸色激动:“头前儿你买了曲大丫为奴,你公公心里不舒服。我就说你做得好,这不只是为了一时之气,更是为了崔家的颜面。现在人尽皆知不假,可过几年谁还记得?等西敏回来,她坐实了妾的身份,到时候也就消停了。”
这一番话说的颠倒不通,但崔家的人立即明白了过来。原本暗自揣测程婉瑜是个阴狠毒辣仗势欺人的恶妇,原来还有这么一个贤良的举动。
崔西斌这个做大哥的不好当面称赞感激弟媳,只能忍着激动对身边的自家媳妇儿小声:“你看看人家,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以后多跟弟妹学学,好多着呢!”
阮三娘紧咬下唇,咽下心里的苦涩。弟妹才进家门几天,生生的把自己的比了下去。自己才是长嫂未来的家母,做的比谁都多起的比谁都早,却被一个只会说好听话的弟妹比下了下去。
平婆粗糙的手掌刮得程婉瑜手心手背直痒痒,她抽手反握住婆婆。嘴上不说话,心里却暗暗发誓:婆婆,你的好我一辈子都记得。纵然这一世不愿再做你的媳妇儿,但也保护你不再受那些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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