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洪荒之力就是遏制不住。皇帝既然不先来抚慰她,那她就走!谁怕谁!
杨盼发足往箭亭而去,她告诉自己:我不是去看罗逾,我也不想他!我就是给阿父看,我才不是他心中那个为了爱变得不靠谱的娇蛮小女郎!
罗逾正在箭亭里擦好他的最后一枝白羽箭,爱惜地放进箭囊里,甫一转身,一个小小软软的身体撞过来,然后在他怀里“哇哇”大哭,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阿……阿盼……”他被面前这巨大的惊、巨大的喜弄得笑都笑不出来,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搁。
杨盼“哇哇”地哭着,然后用力捶他的胸脯:“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一点都不在乎你!就是打死你,我也不心疼!一点都不心疼!”
小女郎的螺髻有些散,乌黑的头发有一绺翘出了严整的发髻,支棱在青玉的发梳上,鬓边插的一枝鲜玫瑰花随着她颤抖的哭泣而垂落着,白玉一样的耳朵上挂着两颗小小亮亮的珍珠。
她气呼呼抬起脸,脸上糊着泪水。
罗逾心跳仿佛停滞了。
归来的路上,他还在想着:自己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必须抛弃一切情感,用冷酷为拐杖,用小心为灯烛,一步步艰难地为了目标而前行。
但此刻,他把一切信念抛之脑后,满脑子只剩她一双明亮的眼眸,还有少女蓓蕾般可爱的容颜。她在对他大发娇嗔,完全没有距离感。
杨盼自己大概也没有感觉到,有时候感情像藏在花苞里的蕊,不需绽放,而自然芬芳——罗逾多少年渴望着这种芬芳而不得,此刻如同久旱逢甘霖,几乎要醉倒在她身边。
少年人情发于心,忘乎所以。
过来人双目清明,牵机而动。
皇帝对王蔼叹口气说:“其实不是我想,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唉!”
又凝视着王蔼过了三天还肿着几道紫色指印的面颊,问:“痛不痛啊?”
王蔼挺直了身子:“不痛!”
皇帝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好样的!‘将欲取之,必故与之’,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将欲与之,必故取之’——小孩子就是好哄!”
☆、第六十六章
皇帝还有一句话没好意思在王蔼面前说:打从他登基以来, 还是第一次被骂“暴君”, 骂了还不能解释、不能发火,这滋味儿, 够酸爽的。
他切切地嘱咐了王霭几句话,等王霭走了,自己也感觉胸闷起来。
“公主这几天吃饭睡觉怎么样?”皇帝问行宫里伺候公主起居的宫女金萱儿。
金萱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觉得自家主子这三天来吃不香睡不好, 和以往完全不一样。皇帝有问,她不得不战战兢兢回答:“公主大概遇到了什么心事,好像……好像情绪不大好……”
皇帝叹了口气, 侧头瞄一瞄门帘里,说:“我进去瞧瞧她。”
杨盼的眼睛肿着,一副小可怜的模样。皇帝在这些儿女里素来最疼爱这个长女,到她面前又是叹气, 摸摸她的头发说:“阿盼,饭还是要好好吃的。”
杨盼抬起肿胀的眼皮看着父亲:“阿父……”
皇帝慵慵道:“哎,‘暴君’在这里呢。”
杨盼“噗嗤”一笑, 接下来又觉得愧疚,眼睛里水雾蒙蒙的。“我错了, 我不该胡说八道。”她主动道歉,“阿父不会怪我的, 是吧?”
皇帝好久不说话,最后笑道:“人急起来时,难免口不择言。阿父不也是啊?‘暴君’倒还罢了, 反正我给人骂也不是一回两回。但是,什么‘一辈子不嫁人’,什么‘上庵堂’,这样的话我可不想再听到了。阿盼,这话,刺一个父亲的心呐!”
杨盼抽噎着把脑袋埋到皇帝的怀里。
皇帝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感情的事,我也知道勉强不来。王霭是个好孩子,但是我也不能强迫你。只是还希望你和他试一试。至于罗逾——”
他顿了顿,才说:“你处处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有随时抽身的勇气。”
杨盼心里“咯噔”一响,本能地摇摇头。
不过不管怎么样,和父亲和解了,心情总归好多了。杨盼想起自己窝在屋子里两三天没见弟弟了,问道:“我阿弟这两日没惹阿父生气吧?”
皇帝摇摇头:“我对他严格,又不是要害他。他可是你阿母千难万险生出来的——我在战火里亲自给她接生的。”他带着一些自豪感:“亲儿子!若不是恨铁不成钢,我哪舍得拿鞭子抽他?现在既然懂事了,自然还是要栽培的。”
杨盼说:“我去看看弟弟,看他有没有偷懒。”
皇帝“呃”了一声,有些欲言又止,最后摆摆手说:“好吧,你去吧去吧。”
杨盼的莫名其妙,到她找着弟弟时就解惑了:
太子杨烽正在箭亭外的靶场上跟着罗逾练射箭。
杨盼既不想打扰他们,更因着回忆起三天前她把一股子恶气撒给罗逾时把他狠捶了一通的事,羞怯得不想直面罗逾。
杨烽到底还小,那张弓只能拉开一半,憋得小脸蛋通红,额角密密的都是汗珠。罗逾劝道:“太子殿下,这弓硬,你去换把小弓可好?”
杨烽咬着牙摇摇头,嗓子眼里憋出声音:“不行!我要比临安王强!我要能开硬弓!射靶心!”
杨盼一听:嗬,出息了啊!终于不比吃穿用,开始比本事了!
罗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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