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睡着的时候,有人进来了。勉强睁开眼,看到还真的是孙先生,后面跟着小稻,两人一起走了进来。孙先生看着我,“小苏管家身体不舒服么?”点点头,“成天躺床上,没病都躺出病了。”
小稻带孙先生进来之后,朝我行了个礼,“没有其他的事,小稻就先出去了。”孙先生悄悄的跟我说:“小苏管家,怎么出不了门呢?”“就是你刚才去拜见过的那个夫人,”我咬牙切齿的说,“看我不顺眼!”
孙先生没再细问,开始讲述千金楼的近况:“不瞒小苏管家,前几日有一个厨师说自己乡下的母亲去世了,然后就辞了他,让他尽孝去;结果没两天,有人说京城刚开业的止味楼上看到这个厨师了,我去查了一下,他老母亲早就去世了!”我点点头,“那然后呢?”孙先生不免得意一下,“然后?然后咱就再找厨师呗!首乌那小子我让他去学菜了,看他那胖嘟嘟的馋样,真怕菜没学会,厨房让他吃完了。”“孙先生,还是给厨师们好好笼络一下的好,毕竟总换厨师,口味总是变,客人不一定喜欢。”孙先生俨然一副生意人的脸了,“小苏管家说的是。”
“对了,近来张大人去的多么?”“张大人?哪一个张大人啊?”嗯?难道有很多张大人?“难道张首辅大人经常去?”“那倒不是,张嗣修大人近来比较少来,听说朝廷上发生了一些事情,比较紧张;倒是张大人的弟弟张敬修大人,最近常同一些文人骚客来吟诗念词,可是苦了千金楼啊。”“如何个苦法?”“这位张大人每每吃完不付帐,只说一句记在张嗣修大人账上,你说,我们如何跟张大人讨帐?”
……白吃的果然来了……“我给孙先生出个招如何?他们来,您照样好好招待,等他们酒足饭饱诗兴大发的时候,备上纸墨,让他们留下墨宝。这些诗啊词的,好的我们就裱起来挂千金楼上,写的不好的就随便卖给什么字画行了,至少,得占他们一点便宜啊!”
讨论完千金楼的事情,我亲自送孙先生出门,顺便走走。不经意的问了一下孙先生,“朝廷最近有什么紧张的事情啊?”孙先生看了一下左右,悄悄的说:“听说太后有一次盛怒之下,放话出来,要废了皇上!”吓,别吓我,我心脏很脆弱的。“孙先生,这种话,您从哪里听说的?”“前日有一位大人宴请宫中的一位公公,那位公公说的。据说太后看到皇上饮酒作乐,痛恨无比,就说了一句要废皇上的话。”“那,结果呢?”“结果?皇上就痛哭流涕,面壁思过。”“那,然后呢?”“然后?然后,宫里就都知道太后的威严了……当然,也不能随便废了皇上,只是据公公说,太后当时真的不像开玩笑。”
我摇摇头,“这种让皇上丢脸的事情,也亏得太后做的出来。何况下面的人还乱说,这样让皇上的颜面何存?!”“呵呵”,孙先生笑了出来,“太后的严厉早就是朝中大人们心照不宣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皇上不好做啊……”我叹了一口气,这个太后,对自己的儿子要求的也太高了,不过还是一个未成年人,动辄以皇位做威胁,对这个皇帝的心底恐怕会投下阴影,说不定万历皇帝后来的二十年不上朝就跟现在的心理阴影有关系。
“对了,孙先生,以后大人们谈话您多留意点,”我低声说着,“说不定能听到一些不该听的东西呢!”孙先生惊了一下,看着我,我连忙解释一下,“我的意思是,攥着人家的把柄总比对人家一无所知的好。朝廷的上的动向知道一些,对张大人也没什么坏处。”
眼看快要到府门口了,我把心底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鼓足勇气说了出来:“孙先生,下次您再来的时候……给小苏带两盒桂花糕吧……”孙先生一脸严肃听我说重要的事情,一时半会竟然没转过神色来,表情坚定而又决然的说:“好,两盒桂花糕。”听起来好像地下党的接头暗号一样……
目送孙先生出了府,却觑到旁边的小屋的阿岩,看见我之后一脸的愤怒却又不敢发泄的样子。亲切的对他喊:“阿岩,好久不见!”阿岩慢吞吞的说:“是啊,自从苏管家上次出府之后,还是真的很久没见了呢,苏管家近来可好?”开心的点头,“很好很好,就是每次出门都不踏实,害怕有贼进了屋子啊。阿岩,最近可要好好看门,不要让贼进来啊!”阿岩颇为郁闷的看我一眼,自己嘀咕了几句,“难道以前进来过贼吗?”
往豫园走去,暗自感叹夫人比起太后来,简直是好很多,那个叫做太后的女人,不知道长成何种模样。能如此不留情面,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下不了台阶,必定是长着一副刻薄之脸,如此想来,少爷他娘还是天下千万普通母亲中的一个而已,而太后已经超越了母亲的身份,和时代的荣辱联系起来了。
想到今天的运气不错,不妨赌赌今天自己是否能够一运到底,找许老婆子去!有点冷啊,揣起来自己的胳膊。照旧许嫂不在自己的房里,看来她也很寂寞……找兰嫂去,远远就听见女人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绝对不止两个。开始怀疑她们开联谊会不喊我。
轻轻的敲门,里面没听见;使劲敲敲门,里面的人安静下来,继而一些稀哩哗啦的声音,良久……“请进!”轻轻的推门进去一看,有简单收拾过的痕迹,地上有一些瓜子皮,桌面上有一些碎屑,大家都正襟危坐,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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