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亲娘还亲的娘对吧!”
韦箐箐嘴巴上侮辱桑叶还不算,伸手又去扯她头发,周围的小姑娘们瞎起哄,纷纷嚷嚷着让桑叶管韦箐箐叫娘。
“叫啊,叫娘啊,快叫啊……”
姑娘们一边说一边扯桑叶的头发。她们看桑叶不顺眼,一方面是因为家里面租了韦箐箐家的田地,少不得顺着韦箐箐讨好,另一方面她们看不惯桑叶这样矫情的人,天天把头发梳的光光亮,搞得跟大户人家的小姐似的。
她们之中也不知是谁,看桑叶只是哭,半天不肯开口,揪起头发一巴掌打过去,骂道:“谁给你惯得,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姐妹们,这个小贱人要是不开口,咱们就轮流打她嘴巴子,看她能犟到什么时候。”
五六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打嘴巴子上手就来。
韦箐箐起先怕把事情闹大了,爹娘回来见着要骂她,想要拦着点,可见着小姐妹们一人一个耳光打过去,心里又觉得实在解气。
农忙的时候家里一天只吃两顿饭,爹娘竟然叫她每天中午都要单独给桑叶做饭吃。桑叶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来路不清的远房亲戚,死了爹又死了娘的丧门星还敢在她家里逞威风。爹娘甚至专门去镇上买了顶好料子给她做衣服穿,韦箐箐越想越生气,反正小姐妹们已经动手,打就打,要打就往死里打,偏要一次性把桑叶的臭毛病治好。
一群十多岁的姑娘又是揪头发扇耳光,又是拳打脚踢,不多会儿就把桑叶打得个鼻青脸肿,浑身脏污的抱着脑袋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韦箐箐看着桑叶像个过街老鼠一般挨打,甚至全身发抖不敢探头看她们其中任何一人,很是得意,吓唬道:“小贱人,今天的事情你要敢告诉我爹娘,下次我们就把你打死了扔到河里。像你这样的人,连只蚂蚁都不如,你死了谁都不会知道,谁也不会在乎。”
她让石榴去院子里拿了个菜篮子随手砸在桑叶身上,“记清楚了,不做事就没饭吃,你娘吊死的那颗红豆树现在已经结果了,你拿了钩子绑在竹竿收红豆荚去,不收满一篮子你别想再踏进这个家门。”
韦箐箐哼了声,带着她的小姐妹们上山去了。这个季节好东西多,上山多采摘些柿子、白果、板栗,回头家里长工拉着驴车拖去镇上卖粮食时让他们捎带着卖,也能挣些小钱。
一群人闹腾完走后,韦家小院中只剩下桑叶蜷缩在地上抱头痛哭,久久未曾起身。
桑叶记得母亲说过,母亲早年曾背着父亲以桑叶的名义在红豆村买下两百亩良田,担心有朝一日遭逢不测,给自己留条后路。岂料父亲走后,族人竟买通了官员,企图霸占她家的房产财物,母亲为保住家业,不得不带着地契连夜逃走。
几经周折躲过官府的搜查才来到红豆村找到母亲当年安排管理田产的韦氏夫妇,却不得不隐藏身份,假意称作是远房亲戚没法生存前来投奔。除了韦氏夫妇,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桑叶哭了许久才坐起身,脸颊上火辣辣的,嘴巴里两侧的肉被牙齿磨破了,咽下去的口水中夹杂这一股血腥味,双手被不知哪里来的血迹与泥巴灰尘混作一团黏满了,她没法儿用这样的手抹脸擦泪。
全身上下痛得很,她在这世上活了十三年,在来到红豆村以前,从未受过气,谁曾想今日竟遭到众人这般凌|辱殴打。
桑叶依稀记得幼时父亲教她学问曾说过:儒者可亲而不可劫也,可近而不可迫也。可杀而不可辱也。
她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
她母亲在遗书中交代她必须报仇,将那些罪恶的族人绳之以法,夺回自己的老宅以告慰爹娘的在天之灵。可是凭她这种闺阁女子,连这村里的同龄女子都可以随意羞辱她,她有什么本事报仇?
桑叶喉头咕哝一声,“母亲,您怎么能这样撒下我自己走了?”她决定去母亲的坟前问一问,母亲为什么要那么自私的离开,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走。
桑叶抬手把韦箐箐砸在她身上的菜篮子扔开,起身往那颗千年红豆树走去。她的母亲,就葬在距离红豆树不远的秀水河边。
晌午时分,正经庄户人家都在田里忙活,桑叶这么一路失魂落魄地走着,路上竟连半个人都没碰到。当然她也不想遇见任何人。
路过母亲结项自尽的那棵红豆树时,她停下来看了看,上一次见到这棵树,是韦氏夫妇告诉她母亲在这棵树上吊死了。所幸她的记性不差,摸索着也能走到这里来,不过这一回,该换成是她了。
想到死亡,桑叶忽然觉得身上一寒一寒的,母亲青紫的面庞恍惚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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