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的脸颊抽动了一下,慢慢挤出一个僵硬干哑的声音:
“我……跟你说了……我……不要和你……和你死在一个地方……”
“嘘……”瑞珠轻轻摇了摇头,用低柔却也十分坚定的声音很轻的小声说,“我早就说了,咱们不会死,你看,我连躲雪的山洞都找到了,等外面的雪小些了咱们就去找救咱们的人,我数过了,掉下山崖的人不多,才三十多个,上面的那些人等雪停了也一定会来找咱们的……”
“你……”男人神色难解的闭了闭没有血色的嘴唇,沾满血的布带一层又一层的被解开,瑞珠的目光在男人背上那件几乎被划成两半的衣服上停了停,随即就很快的转过眼睛,从怀里掏出一个静玉瓷瓶。
拔开瓶塞,瑞珠从瓷瓶里倒出一粒青色的药丸,送到男人没有血色的嘴边低声细说:
“再吃一颗。”
“……”男人闭着嘴,神情冷冰冰的望着面前的女人,瑞珠眉头微微动了动,低低的叫了一声“红玉”,男人紧闭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终于默不作声的张开嘴,就着瑞珠的手把那颗青色的药丸吃了下去。
瑞珠稍稍松口气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小心翼翼的扶着红玉趴到了兽皮上,夹杂着雪片的寒风从洞口‘呜呜’的灌进来,瑞珠瞥了一眼洞口,转过脸拿过刚刚从男人身上解下来的外衣,轻轻盖在男人背上,自己站起身走出了洞口。
景怜一语不发的恶狠狠的瞪着洞口,只见没过多久,瑞珠就拖着一大捧乱七八糟的枯枝衰草走了回来。
“你可会生火?”瑞珠把树枝和干草上的浮雪抖净,挑着选出几只看起来比较干燥的堆放在了一起,抬起头,瑞珠望着缩在阴影里的男孩低低的问了一句,景怜一双秀目透出刻骨的冰冷恨意,瑞珠眨了眨眼,嘴边又露出那种薄薄凉凉的笑。
“问你也是白问……”喃喃般的自语了一句,瑞珠低下头开始在她从死人身上搜刮来的包袱里乱翻,不大会儿的功夫就翻出个小巧的火镰,虽然瑞珠没用过那东西,可在外野营时也见士兵摆弄过类似的火折子,所以稍微琢磨了一下,瑞珠就试探着拿着拴在一起的两块黑铁般的火石相互击打。
“……”眼看着面前的枯草终于慢慢的烧起了黑烟,瑞珠左看右看觉得就这么放木柴可能烧不起来,就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烧起小火苗的草团一边飞快的在包袱里翻找,男孩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紧盯着瑞珠那只伸到包袱里的手,眼看着瑞珠摸出一件半新不旧的月白薄棉小袄,景怜一直没有表情的脸渐渐变了颜色。
瑞珠瞥了瞥手里仿佛孩子穿的半旧的小袄,想也没想就放到了火上,男孩的眼神一变,下一秒一双白皙娇嫩的手已飞快的按在了刚刚烧起火苗的草团上。
“你——”瑞珠眼中瞬时沉下彻骨的寒意,景怜一语不发的望着面脸冰冷的瑞珠,精心修饰过的尖尖的指尖倔强的插入被火燎得红肿了的掌心,瑞珠扫了一眼男孩被燎黑了的手,目光闪了闪忽然低低的轻哼了一声问道:
“这个是你的东西?”
男孩一声不响的死死盯着瑞珠寒意渐褪的眼睛,瑞珠望了望自己手里明显是被人穿旧了却精心保存下来的小袄,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又哼了一声,忽然转过头抽出插在靴子里的匕首,飞快的划开了小袄的衣袖。
“你……”男孩僵硬的动了动,眼睁睁的看着瑞珠把衣袖里的棉花全都扯了出来。
“剩下的还你。”瑞珠把扯出来的棉花团成一团,用薄布包起来小心的收好,把被弄坏了一只衣袖的小袄扔给缩在角落里的男孩,景怜抓起沾上不少草灰的小袄,漆黑的眼中闪过一抹沉沉的恨意。
瑞珠满不在乎的低下头,又折腾了好一段时间才终于把火生了起来,火堆虽然很小,但却也烧出了一股暖意,瑞珠一边小心翼翼的照看着火堆一边跪到半昏半醒的红玉身边,从怀里摸出一个半满的装酒的皮袋,瞟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的男孩,瑞珠薄薄的扯了扯嘴角低喃着说:
“不用你看,这酒也是从你们若狭的死人堆里搜出来的。”
“……”男孩紧闭的嘴微微抽动了一下,瑞珠低下头轻手轻脚的抬起爬在兽皮上的男人,把水袋凑到他嘴边轻声道:
“先喝一口暖暖……”
“我……咳……”红玉张了张嘴,但刚一开口就被忍耐不住的低咳打断,瑞珠小心翼翼的撑着男人咳得颤抖起来的身子,视线飞快的扫过红玉背上又绽裂开的狰狞伤口,眉目间的神情变得越发温柔——
“你别说话,多歇歇……我这儿还有伤药,上了以后止血化淤……等你好了咱们就回凤栖去……这边的天气真让人受不了……还是咱们凤栖好,好山好水,温度气候都是最好的……”
景怜蜷在角落里冷冷的望着跪在男人身旁不停温言细语着的女人,女人眉宇间几近虔诚的温柔仿佛变成一根利针一点一点的刺进他的身子里,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可这个女人却还活着——他为了,他为了让这个女人死,为了让这次和亲失败不惜牺牲了那么多条人命,他不怕死,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死了若狭和凤栖的和亲就会被迫中断,那么若狭和龙延那边的和亲也会因此再无继续下去的必要!所以在那个人来找他之时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答应了那个人提出的很明显是诱饵的条件——那个人会帮助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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