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一闻此信,这日就起个早,走到园门口中叫嫣娘说:“解元回去罢!”说完了,连忙跑了,嫣娘从书房里出来就不见他了。嫣娘知是其计已成,就到大门首找着胡小厮,接到对门茶肆里坐下,吃了两碗茶,嫣娘说:“我承老兄照看,这有一个财,想叫老兄发发,以为谢礼,不知可受不受?”胡小厮笑着说:“什么财照顾小弟?”嫣娘说:“我听府
里要打发丫头,不知是哪个?人才如何?年纪多大?”胡小厮说:“是老太太房里的,老兄是去年在轿里看过的。”嫣娘说:“我有个表兄,姓李,要买人,老兄若能去说,包管谢仪加厚。”胡小厮喜欢的了不得,就一口应承说:“在我,在我。”嫣娘说:“这还等我回去,先向他说明才好。”胡小厮说:“老兄只管去,园中的事,我替你照应。”嫣娘就去了。
到了家,见堂屋院里放着些桌椅并米麦等物,嫣娘也未及问就进了堂屋。见了郑氏,郑氏问他在那里住了一两个月,嫣娘就随口支吾说:“不是在一家。”随口编了几家。郑氏说:“难道我着人去找你,再找不着。”嫣娘说:“不是还未得回来,只因有一家有个丫头要卖,我想俺家人甚少,母亲何不叫李朝奉去买来。”郑氏最是疼儿子的,岂有不肯的,就说:“你去向李朝奉说就是了。”嫣娘出来,见了李立说:“三山街有个许老爷家,他家有个丫头,乃乃要买,你去带二三百银子,找着他家家人姓胡的,说有个王贵向我说你家府里有个丫头要卖,我是来买的,不拘多少银子,务必买来,外谢姓胡的二十两银子,就说这谢仪也是王贵说明的。他若要问王贵,你就识作是你的表弟,说他不几日就来,在我家替我照料事。”李立说:“买丫头这事容易。又是什么王贵,我不懂?”嫣娘就发了急说:“你真真罢了!连这点头小事也不能办,你只管去像我这样说就是了。”李立也不敢再问,只得拿着银子去了。嫣娘又到堂上,见了郑氏,说明李立去了,又问说:“院子放这些东西做什么?”郑氏说:“你还不知道,李朝奉有个姐姐在这不远住,他姐丈姓奚。前日午后背禄了,一家可怜烧了个干净,只有他姐丈、姐姐并他两个甥女单人跑出来。李朝奉来求了我,将这左边空房赁去暂住,又把他两个甥女叫引香、拾香的结义于我做了干女。这些东西是送给他们的,你间着也去看看。”嫣娘连忙答应着,又说:“人家有难,母亲该重重的周济周济,这太少了。”郑氏说:“等明日再送。”嫣娘说完了话,就到厢房里来,与娟、、关、窈谈谈,又说起如今你们好了,又来个伴了,娟、、关、窈又问了一会这些时在那里的话,嫣娘也是随嘴答应了几句,又出来去看看园子修理的如何,又想就去看引香、拾香,又怕他们不理应着,不如等老李来,同他一齐去。
天到了傍晚时候,见李立引着一乘小轿进来了。下了轿,嫣娘看着是娉婷,却闪在一边,让李立去叫了丫头来引他进去。娉婷跟着丫头进了大庭、茶庭、宅门,到了堂屋见了郑氏,给郑氏磕了头。娉婷四下一望,却不见嫣娘,心里到着了忙了,想道:“那小厮莫不是个解元,怎么他家也这样富贵?”又想道:“这莫不是他家,那小厮莫是个拐子?”又想:“若是拐子,怎么肯用一二百银子买我?”狐疑不定,站了一时。
郑氏叫了丫头送他到厢房同娟、、关、窈接着,各施了礼坐下。娟、、四个人看这娉婷,眉如远黛,目会秋波,腮点桃花,腰同细柳,他四个心里不胜羡慕。娉婷就问了这四个的年纪并各人的名字,他四个又问了他的年纪名字。娟姐说:“娉姐在旧主人处甚好,何故又到这里来?”娉婷不好说的,只是含糊答应。忽见嫣娘进来,娉婷见了低头一笑,也不站起来。娟姐说:“这是小主人相公。”娉婷又笑了一笑,嫣娘也笑了一笑。娟、、关、窈他四个倒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胜诧异。娉婷说:“解元是今日那个时候来家的?”嫣娘也不答应,只笑了一笑。娟、、关、窈心里倒疑惑他怎么知道他是解元,娉婷又说:“我蒙解元之德,何以为报?”嫣娘说:“你想着怎么报就是怎么报?”他两个说话,娟、、四个越听越糊涂,娉婷又说:“我来也罢了,只是老太太跟前,我孝敬了这几年,把老太太的恩也算报了个万分之一。只是我家小姐并小姐之婢我那妹子,一时离了未免叫人伤感。”嫣娘听到这里,却忘了把做小厮的事瞒着娟、四个,就问道:“我在书房住了这几日,怎么未见过小姐并你那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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