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幸福,像是一路以来如雪花般轻飘飘的生命终于找到重量,不再是盲然的追赶年月,而是踏实的在土地上印下一个脚印。
她教他吃饭、教他洗澡,如同将一团泥巴雕塑成形,她还帮他取了个名字叫做闵永泰。后来,她和闵永泰在一起了,如同世间所有的男人和女人;可是又有些不同,她不在乎她的丈夫是否要英俊聪明,或者有权有势,不管所爱的人是什么身份什么模样,只要爱了便矢志不渝。
后来,她和永泰之间有了恩表,毫不意外被父亲大骂一顿:「永泰这个样子可以照顾孩子吗?妳是因为孤独才要生孩子的吗?妳有没有想过永泰有一天会恢复记忆,他说不定已经结婚了妳知不知道!」
父亲的话如一枝利箭,刺穿了她不愿醒来的美梦。她午夜梦回间也曾想过,永泰总有一天会离她而去,可是……可是他的家人一直没来找他啊!就算他结了婚,说不定他的妻子不像自己这么的爱永泰,她甚至想过永泰的妻子或许冷淡或许凶悍,又或许早就忘了永泰。
就像是□□,她亲手喂着自己吃下这些臆想,怀抱着这些美好以及随时来临的破碎,度过和永泰在一起的每一天。有时候她幸福得想哭,有时候又愧疚得想死,就这么捱着日子一天天过。
──直到金娜英出现在她面前。
不管过了多久,贤子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模样,和她想象中那人的妻子完全不同,这个女人悲悯而柔软的望着自己,对她说:「我不是要妳把敏珠的爸爸还给我,而是等他恢复记忆后,请妳让他回到他的家。」
在这个女人之前,永泰的家人已陆续找上门来,跟她说她的丈夫其实叫做韩尚振,他还有一个等他七年的老婆以及乖巧的女儿。每个来找她的人都扬起高高的头,开头是感激的话语之后句句带刺,她似乎被贬为犯了罪的凶手──
可是敏珠妈妈不一样,她没对抢走丈夫的「凶手」说任何一句重话,就这么悲伤又柔软的面对面坐在她面前,似乎看穿了她经历的过往。她曾经对其他人怒吼过的痛苦委屈,想搬家一走了之的决然,不想把永泰还给任何人的念头,就在她看见敏珠妈妈后,全都化为乌有。
如果敏珠妈妈责骂她,她就可以理所当然抛掉这七年来的罪恶感;如果敏珠妈妈把她当成个坏人,她也可以不负期望的抢走永泰。敏珠妈妈却是这么温和的看着她,更让她清楚意识到这七年来的幸福是踩着另一个女人的伤痛得到的,那个女人却打算包容这一切,这让她比被人责骂更加恐慌。
面对金娜英,她心中只有难过和害怕。
这一切永泰都不知道,不知道有另外一个女人等了他七年,回来后还兴冲冲跑进房里对她说:「老婆,我今天和爸爸去铲雪了。」
再也没人会像她的永泰有这么纯真的笑容,愿意陪她和爸爸待在偏僻的乡下,但永泰只是没有发现自己以前是个多聪明的人,所以才为这么一点小幸福而满足。
她可以只满足于自己的幸福,而漠视别人的不幸吗?想着今天见到的人,七年来的每个夜晚,这个女人是如何难过伤心?是一个人偷偷擦着眼泪吗?或者是痛不欲生捂住心口大声哭嚎?看着眼前已然熟睡、对一切懵然不知的永泰,贤子屈膝将自己环抱于困境中,一夜未眠。
一早,她寻着昨天敏珠妈妈给的地址来到汉城,站在繁华的公司大楼底下,等着敏珠妈妈下班。起初名片上印着社长的头衔,贤子没有具体的概念,直到亲眼看见公司规模,她才明了敏珠妈妈是个很了不得的女人。
而这个人,昨天在她面前落泪了,让她心软又无助。
接近下午两点时敏珠妈妈从公司门口出来,看见她站在门口,就像面对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温和问着:「妳是来找我的吗?吃过午饭了没有?要不要吃面?」
这么高雅的一个女人,连望着这背影都自惭形秽。对方没有挑高级的饭店,只挑了一间平价面馆,才让贤子心里稍稍觉得宽慰,就算什么都被比下去,她也不想欠敏珠妈妈什么。
于是她开了口,道出此行的目的:她要送永泰回医院接送治疗,而且要让他们两人每天见面。「或许这样,恩表爸爸的记忆就会恢复不是吗?」
「如果这样,妳要怎么办?」敏珠妈妈相信了她,还顾虑着她的心情。「当我第一次见到妳时,连我自己也觉得很惊讶。我去找妳的时候,假设了很多状况,可是我见到妳之后,很奇怪……我的心竟然很安定。我也想过要恨妳,我在心里一直想着我不可以跟妳太好,可是我却做不到。所以妳应该比任何人都会了解我的心情是不是?」
是啊,她不知道她和敏珠妈妈之间该算是什么关系?从第一眼相见就无法讨厌对方,敏珠妈妈对她说的这些,应和着藏在她心底的心声,就好像她们认识了很久很久,会为对方紧张担心,而不是只见过两次面又身份尴尬的陌生人。
她不愿接触韩家的所有人,可是对于敏珠妈妈,她有着全然的信任。
最后她们达成协议,她会让永泰去园艺坊上班,那里是设计公司经营的副业,敏珠妈妈便可以常和永泰见面。
她剜出自己的心再双手献上,将最爱的男人送到别的女人身边。
没有人支持她这么做,就连父亲也难得站在永泰这边,一同对她发了脾气;她也知道永泰真正的家人不会感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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