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长衬裤是他为了舒适才穿上的,由于式样太旧,他管它叫“哥特式衬裤”。
他穿的裤于是紧绷绷的,没有扣上钮扣,衬衣领子也不象平常那样扣上金s扣子,
因为他准备洗澡。然后,他把斗篷象风帽似的遮在头上,用手指理了理下垂的胡子
,就到院子里去小便。离太y出来还早,霍。 阿。 布恩蒂亚还在棕榈棚下面睡觉,
棕榈叶已给雨水淋得腐烂了。上校象往常一样没有看见父亲,一股热屎淋在幽灵的
鞋子上,幽灵惊醒过来,向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也没有听见,他决定稍迟
一些再洗澡——不是由于寒冷和潮湿,而是因为十月间沉闷的迷雾。他回到作坊的
时候,圣索菲娅·德拉佩德正在生炉子,他闻到烟气,就在厨房里等候咖啡壶煮开
,以便取走一杯无糖的咖啡。象每天早晨一样,圣索菲娅·德拉佩德问他今天是星
期几,他回答说是星期二,十月十一号。他面前的这个女人,面孔平静,给炉火照
得亮堂堂的;他望着她的面孔,无论过去或现在都不相信她是活人,而且他突然想
起,在战争激烈的时候,也是十月十一号,有一次醒来,竟下意识地认为跟他睡在
一起的女人是死的。她的确已经死了,而且他还记得r期,因为那个女人在出事之
前一小时也问过他当天是星期几。然而,即使记得这件事情,奥雷连诺上校毕竟不
知道他的预感已经不灵了;接着,咖啡正要煮开的时候,他仍在继续想着那个女人
,但是纯粹出于好奇,而没有任何怀旧的感情;他始终都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
在她死后他才看见她的面孔,因为她是在一团漆黑中摸到他的吊床来的。这样跟他
发生关系的女人是很多的,因此他记不起来,正是这个女人在第一次发在的拥抱中
,几乎淹没在自己的泪水里,而且在死前一小时还发誓说她至死都爱他。回到作坊
之后,他已经不再去想这个女人和其他的女人,点上了灯,打算数一数铁罐子里保
存的金鱼。金鱼一共十六条。自从他决定不再去卖金鱼,他每天都做两条,达到二
十五条时,他又拿它们在坩埚里熔化,重新开始。他整个早上全神贯注地工作,什
么也没去想,而且没有发觉,十点钟雨大了,有个人从作坊旁边跑过,叫嚷关上房
门,免得雨水灌进房子,可是上校甚至忘了自己,直到乌苏娜拿着午饭进来,灭了
灯。
“多大的雨呀!”乌苏娜说。
“十月嘛,”他说。
说话的时候,他并没有从这一矢做的第一条金鱼上扬起视线,因他正在给它安
装红宝石眼睛。刚刚做完这条金鱼,他就把它和其他的金鱼一起放在罐子里,开始
喝汤。然后,他慢慢地吃了一块洋葱嫩r、白米饭和几片炸香蕉,这些都是放在同
一只盘子里的。无论在最好的或者最坏的情况下,他的胃口总是相同的。午饭以后
,他想休息一会儿。由于某种具有科学根据的迷信,用于消化的两个小时还没过去
,他就决不工作、百~万\小!说、沐浴或者谈爱。这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信念,为了不让自己
的士兵消化不良,他曾几次延迟开始军事行动。他躺在吊床上,用铅笔刀从耳朵里
挖出耳垢,几分钟就睡着了。他做了个梦,仿佛走进一座白s墙壁的空房子,由于
他是走进这座房子的第一个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他在梦中记起,前一夜,甚至
最近几年,他曾多次做过这样的梦:而且明白,只要他一醒来,一切就会忘记,因
为他那周期x的梦境有一个特点:只能在梦中想起做过的梦。过了片刻,理发师敲
作坊的门时,奥雷连诺上校睁开眼来,觉得自己只打了几秒钟的瞌睡,还来不及梦
见什么哩。
“今天不必了,”他向理发师说。“咱们星期五再见吧。”
他的胡须已有三天没刮了,跟白头发连接了起来。可他认为不必刮脸,星期五
反正要剪发,可以同时刮脸和剪发。在不太舒服的午睡之后,他浑身都是粘搭搭的
汗,腋下的疮疤也在发痛。雨停了,可是太y仍然没有露脸。奥雷连诺上校打了个
响嗝,嘴里感到了汤的酸味,这也好象是他的机体发出的命令,要他披上斗篷走进
厕所。他在那儿逗留的时间,比需要的时间长久一些;他蹲在茅坑的木箱上,木箱
里发出强烈的发酵气味,然后习惯告诉他应该开始工作了。他在厕所里想起,今天
是星期二,霍·阿卡蒂奥第二不来作坊,因为星期二是香蕉公司的发薪r。就象最
近几年经常忆起往事一样,这时他又不知不觉地想起了战争。他记得,格林列尔多
。 马克斯上校有一次答应给他弄一匹额上有颗白星的骏马,但是这个朋友再也不提
这件事了。然后,他开始反复思量战争中的一件件事情,可是回忆过去并没有在他
心里激起欢乐和悲哀,因为他无法避免去想战争他就学会了平静地想它,不动感情
。返回作坊的时候,他发现空气开始变得g燥了,就决定洗澡,可是浴室已被阿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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