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包含着对她的迁怒、对云曜的愧疚,她似乎能够感受一二。
当夜,心事重重的云照再次登上府中最北的那间后罩楼。
今夜有月,阁中一切看上去与去年中秋时并无不同,可当她再次斜倚在窗畔“对月忧思”时,许久过后,身旁也没有再多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来。
今夜她没有拿酒坛子,自也不会有人来抢了。
云照勾唇笑了笑,转身就走,可才迈出两三步,却又忽然停下。
她回头望着身后空无一人的温柔夜色,笑得平和友善:“光会说我,你这又是为何离家呢?”
四下寂静的夜里,她仿佛听到云曜隐约哼笑了一声——
你为何,我就为何。
八
自进了右司之后,云照虽人在京中,却不大回长公主府。
她在离右司不远的地方自己买了座宅子,日就留几个侍者料理洒扫杂事。
当值时就住右司的官舍,休沐时回那宅子窝着,喝酒看书发呆,兴起时也会领相熟的伙伴回来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大体上比从前安生许多。
颐合长公主夫妇见她犹如脱胎换骨,彻底敛了年少时那跳脱放肆、惹是生非的性子,自是欣慰不已,倒也不拘着她非得回府长住,只盼她偶尔能回府吃个饭、说说话,就权当她承欢膝下了。
而奉旨在外的云曜逢年节、家祭或陛下有诏、朝中有大事时,也还是会回京小住几日。
可他每每回府,总不见云照在家,非得长公主夫妇派人去请,那家伙才兴致缺缺地回来露个面,应酬式地吃过饭就走。
同熙四十年七月,右司丞严怀朗失踪遇险,云照与同僚奉命探查其行踪,扮作江湖人一路行至沅城。
其实自她们一行进入沅城起,云曜就已得到了手下的回禀。可他清楚,云照与同僚此行有引蛇出洞之意,他不能露面与她相见,以免让人勘破她与同僚们苦心伪装的身份。
最终云照与同僚们成功救出严怀朗,并循线抓获自称“宁王之子”的半江楼少主,顺利返京。
从头到尾,云曜都在暗中戒备着,却始终没有露面。
九
同熙四十一年,恰逢帝师罗堇南大寿,陛下在宫中设宴,云曜作为受邀宾客之一,提前半月就千里迢迢自沅城赶回京中。
哪知云照这回更是过分,任凭长公主夫妇三催四请,总有诸多理由拒绝回家。
到罗堇南寿宴这日,云曜才在含光门前等候接受检查的人群中看到了她。
那么多人,他却一眼就瞧见了她。
她身旁的伙伴是传闻中帝师那失而复得的重孙女第五月佼,两个姑娘之间的交情似乎颇好,勾肩搭背地言笑晏晏,亲昵得很。
云曜见状,心中生出一丝委屈,还带了恼,最终忍无可忍地行到她面前。
他向月佼略略颔首示意后,目光沉沉地看向云照:“这几日为何不肯回府?”
云照“啧”了一声,冲他翻了个白眼,将脸扭向了一边。
“管得着吗?”
就这么短短四个字,却气得他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你这意思是,家中有我就没你?只要我一回京,你就不肯回家了是吗?”
他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严肃,也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凶,可他忍不住。
听她不耐烦地辩驳了几句,说什么自己既有右司员吏的公职在身,忙起来便没时间回家之类的,他真是半个字都不信。
全是借口。
她就这么不能忍受与他同处一个屋檐下?
明明小时候,她私下里总是护着他。
就连别人拿他的身世淡淡说嘴几句,她也会不管不顾地对人大打出手。
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记得。
可她,似乎什么都忘掉了。
十
同熙四十三年,同熙帝力排众议,下令由庆成郡王云曜领水师出征海上,剿灭窜逃数十年、盘踞海上小岛的宁王残部。
离京前夜,云曜与云照第一次在府中最北的后中相对而坐。
“自打我学会饮酒后,这些年我请许多人喝过酒,”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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