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术法,世人多厚古薄今,以为神通术法是越古越神奥。这点秦铮却不认同。
上古天地元气浓烈,物资丰富,可以说每个古修都是抱着金钥匙出身的,渴了捧口山泉就是天一真水,饿了搞点野果野菜就是五行灵根、万年肉芝。
洪荒时代,灵宝仙材简直就是俯手可取,即使是妖族里一个底层小妖,其福缘都要远超后世三英二云之流,所谓“造化所钟、气运无敌”的位面之子。
古修们有此近乎无尽的元气支撑,修炼理念自然精巧不到哪儿去,反正资源多嘛,怎么挥霍都行。斗法也讲究一个场面浩大,以力压人,动不动就放“摘星拿月,搬山倒海”之类的大招。
当代修士就没有古修那么任性了。现在若比之后世蜀山,那确实是元气浓烈,鸟不拉屎的荒山旮沓都胜似仙山灵境。但若比之洪荒,那就大大不如了,说声灵气贫瘠的荒山野岭都是算客气的了。
没有了古修动辄就发大招的资本,当代修士自然就只能在技巧、控制层面上下功夫了。这其实也和世小鬼子钢铁短缺,造车时就死命的琢磨着怎么偷工减料,是同一个道理。所谓资源不够,技术来凑嘛!
所以秦铮认为,单论神通法力,确实今不如古,若论及技术,后世修士绝对是超越古修的。所以他说这戊葵一元阵不得粗糙,还真不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若是他修为能高上一两个层次,至少有七八种方法可以从容破阵。
不过境界就是境界,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功夫高一寸,就大没边了,境界不到,就只能瞪眼看着。眼下困在这天地规则与外界迥异的上古秘湖里,突破先天是别想了,再者说了,即便是出去了,能不提升境界,也还是两说呢?
所谓修道者入牛毛,成道者入凤角。练气九阶,就以先天,金丹,元神三关最是艰难,天下九成九的修道人,都倒在这三道天堑上,其中又有多少惊才绝艳、智超颜闵之辈?
即便秦铮身为穿越客,一贯莫名其妙的自我感觉良好,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是盘古的私生子,此生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定就能成就元神。
所以秦铮眼下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阴山道的越阶分段祭练法器的小外挂,足够给力了,用水磨功夫,逐渐炼化银蛟剑的禁制,完全发挥出灵器级数的威力,斩破这阵法了。
有此觉悟,秦铮每天就两点一线,在临时洞府洞府和水府之间来回晃悠,一天除了祭剑就是练剑,日子过得波澜不惊,乏味得很。
一转眼,小三月的时光就这么过去了,秦铮已经开始慢慢习惯,并且以为这无聊日子得重复个三五八年的时候,却又出现了转机。
这一日,日常练剑攻打光幕已毕,正欲收功返回洞府,突然发现光幕出现一阵水波式的晃荡,当下心中就是一紧,随即就是一喜,忙不迭的就是就地一滚,隐在岸边一颗水缸粗细的垂杨柳后,一手扣住银蛟剑,一手暗捏剑决,双眼瞪着铜铃一样,死死的盯住波动处。
刹那间,水纹似的波动就迅速加剧,猛然从微风细浪变成惊涛骇浪,随即,波动中心出现一道裂缝。秦铮心跳得噗通噗通的,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正欲放出银蛟剑加上把力,把它斩开一些,却见这裂缝一闪即逝,从中蹦出一物来。
秦铮窥得真切,不由大喜过望,简直比解放前的穷苦工农大众瞧见了红军还亲切,好悬没掉下眼泪来,直欲仰天长啸——奇点众神,诚不欺我啊。穿越客即便不是盘古大神的私生子,也要多少沾点亲戚!
你道从缝隙中冲出的是何物?原来却是一条俊逸不凡,玉树临风的十丈金背青花鲤!
别嘲笑秦铮的语文功底,也别责怪他语文老师失职。天可怜见,在这光幕外折腾快小半年了,总算是见着从外蹦活物了。别说是大青鲤了,即便是跳出一只癞蛤蟆来,在他看来,那也是比啥一飞字玲、允儿智妍什么的还要可爱一万倍的。
秦铮热泪盈眶,正欲飞身扑出,摁住这条青鲤,放在显微镜下好好研究一番。却见那金背鲤鱼凌空一翻,以一种颇为优雅矫健的姿势落在湖面上,再就着浪花一滚,就化为一个身披甲胄,鼓眼阔口,甚是粗鄙丑陋的青脸胖汉。
见状,秦铮心中一动,忙压下水火道袍,待在原地,观望这鱼妖的行止。
原来这妖族,至少得有相当于通脉的功行,才有化为人形的本事。
道爷我先前都在这古湖晃悠小半年了,山岳般大小的妖兽见着不少,但能化形的,却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就眼前这条。遗府里面倒是可能还有,但本道爷进不去啊。标本难得,若是一不小心给弄死了,上哪里找第二条去?
再者说了,这青鲤身为这古湖里唯一能化形的水妖,又是从遗府里蹦出来的,鬼才知道它有没有在里面捡着些雷珠、剑符啥之类的大杀器?
又或者,学了些啥敛息之类的扮猪吃虎技,虽然这个有点扯,但万一人家真是罡煞、金丹大妖呢?——还指不定是谁抓谁呢?
秦铮此番计较,说来话长,其实不过眨眼间事。却说那条金背青花鲤鱼妖,化形之后,左手一挥,脚底就纵起一股丈余高下的白浪,把这鱼妖托了起来,立在浪头之上。与此同时,这鲤鱼妖右手一翻,白光一闪之间,手中就多一件灵光闪烁,造型古拙的三角分水叉。
秦铮功聚双目,看得真切,不由暗骂一声,妈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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