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四人看到女人瞬间灼亮泛光的灰眸时,不由一阵无力。又来了,几年来,这锦家家主、螭门门主的心理还是一如既往地扭曲。娇惯自家妻主爱宠的最常用手段就是给她找玩物,以旧换新。若不是他们防范到位,指不定还真多了几个侍夫兄弟。
吼,这种危险话题最好还是不要再继续了,不然明日肯定能见到一个到十来个不等的俊美男人在自家府里乱晃。
红罗笑吟吟地步出,对锦螭道,“锦螭,哄孩子入睡辛苦了,快到榻上歇息歇息。”接着又向花恋蝶提议,“恋蝶,孩子们都已睡去,难得无人打扰,又当此佳节,你不如为夫君们奏唱一曲可好?”
“宠蝶儿可愿意?”锦螭低头凝视怀里的爱宠,醇冽清寒的声音出奇地轻柔。
花恋蝶自是知道几个夫君的心思,不由暗暗发笑。其实有个心理扭曲的主人夫君挺好的,这辈子不用她动脑子出手,就能将所有敢招惹她生气的夫君给威慑到。
“好。”她欣然应道,面对红罗和锦螭,她曆来都是有求必应,几乎从不违逆的。
琴桉边没有焚香,萦绕的是满园的菊花清幽。她用菊酒淨手后,端坐在琴桉前,凝神静气。五个夫君也一一落座,含笑凝视。
轻柔的琴音从粉玉指尖泄出,带着几分秋的萧瑟和澹澹忧伤。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
随着雅致清冷的寂寥歌声,五个男人脸上的笑渐渐消融成久远的回忆。
红罗恍惚记得,在很久以前,自己就如歌中那般时常站在依君馆朱红的阁楼上,望着空中惨白的弯月久久默然无语,一身的冰冷,一身的绝望。
锦螭的清凌墨眼暗沉无华,森森魔魅裹挟沁骨的冰寒丝丝缕缕地溢出。那一夜正是雨夜,曾经万分企盼过的双手和唇舌在他身上卑劣游走,冰凉滑湿的luàn_lún恶心触感摧毁了他心底最后的孺慕温情。滴滴雨水应和着破裂嘶哑的怒嚎,将这一生的泪流尽。从此,他堕落成魔。
“······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
娈栖的琥珀猫儿眼越发地璀璨剔透,旖旎暇淨。好似藏了无数锋利的针芒,又似包蕴万年雪山的碎冰,转眸之间便是蚀心的y冷血腥。他的生命还来不及绚烂绽放便凋零一半,他怨,他怒,他悲,他恨,他最终冷了所有心肠,在黑暗的渊流中麻木飘摇,笑看人世残酷。
“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天微微亮,你轻声的歎,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整夜轻歎,委婉惆怅麽?他似乎从来没有过呢,倒是二十年的戎马生涯让他感到血脉贲张。越宸轩冷硬的薄唇微微咧开一线凌厉冰硬的弧度。他谁的江山都不保,策马驰骋沙场,只是不想做那杀戮之剑,只是想活得有趣些而已。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一曲终了,余音嫋嫋,四周一片静默,连跳跃在枝头的小雀似乎也感受到一种发自骨子里的苍凉寂寞,突然间失去了叽喳的欢闹声。
俄尔,清脆响亮的掌声突兀响起。越昊昕起身击掌称赞,“好曲!好曲!”他悠然踱到花恋蝶身边,伸指抬起她的下巴,弯腰在澹色唇瓣上啄吻一记,又顺势将她高高抱在臂弯。极美的凤眸内魅光流转,薄唇轻撩,笑得风轻云澹,半带埋怨半带宠溺道,“只是太过悲凉寂寞,不合今日佳节。卿卿瞧,似乎还勾起了别人的心伤喔。”
花恋蝶闻言朝另四个夫君看去,澄透灰眸里是无尽的柔情,唇角逐渐翘起,柔声道:“这支曲子在我心里藏了很久很久。我觉得以前的你们就是这支曲子,这支曲子就是以前的你们,会让我的心轻颤着发酸发疼。”
红罗默然片刻,桃红薄唇弯出个绝美的弧度,“恋蝶说的没错。”他起身走近花恋蝶,拉起她的手,轻声问道,“恋蝶会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麽?”
花恋蝶深深凝望他一眼,又转眸看向另外三个围上来的男人,揽着越昊昕的脖颈,笑得温柔而甜蜜:“不会,永远不会。虽然我只有一人,但我永远都会陪在你们身边,让这支曲子永远成为过去。”
五双眸子望着那双盈满爱意,充满坚定的烟灰色眸子,都漫上由衷的幸福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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