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颜便不再说什么。
感情再好,彼此的人格依旧是独立的。
不差钱,不缺爱,仍要有追求,在社会上有自己的位置和价值,不能失去自我。
覃颜的信念是这样。
所以她选择尊重白楚。
花牧断奶后,她便恢复工作,没有多少时间陪白楚,白楚总要有个消遣不是,熬夜固然不对,但这种拼搏精神值得尊重。
而且私心里,覃颜觉得白楚宅在家里工作,总比到处蹦跶做交际花好,所以就算工作时间上任性了些,她也乐意宠着。
临去公司,覃颜嘱咐张慧芳,“妈,让我爸一个人送覃浅和覃简去幼儿园就行,你留在家里,等下白楚醒了,给她弄吃的。”
张慧芳,“我晓得。”
张慧芳一直都喜欢白楚,白楚又给覃家生了两个孙子,张慧芳疼爱白楚甚至超过覃颜。
八年前她便说,白楚生在富贵人家,是个锦衣玉食的小公主,将来嫁人,希望也嫁进一个好人家,一辈子受宠。
如今,虽然没有登记注册举行婚礼,但白楚事实上是嫁进了覃家,她当然要小心呵护着,不能白楚受一丁点委屈。
相较之下,白楚更像是张慧芳亲生的,覃颜像充话费送的。
白楚睡醒了,伸着懒腰下楼来,“妈?”
覃浅和覃简醒来,总是揉着眼睛找妈妈,白楚现在也差不多。
为着白楚的这个习惯,张慧芳现在极少出门,怕白楚找不到她着急。
张慧芳正在厨房烤面包,听到白楚唤,忙答应道,“欸----!”,起调高亢,尾音拖很长,抑扬顿挫,比京剧还好听。
白楚会心地笑,寻声走到张慧芳身旁,“妈,在忙什么?”
张慧芳,“在烤迷迭香面包,你喜欢的味道。”
白楚觉得惊喜,“妈,你什么时候学会烤面包的?”
张慧芳,“你听说过有不会烤面包的德国人吗?好歹我也在德国住了三年呐”,停了停,拍着胸脯道,“我跟你讲,楚楚,我现在连法国菜都会做。你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
白楚,“突然想吃西瓜豆瓣酱了。”
有点咸,有点甜,还有点用语言形容不出的美好味道,让人留恋。
张慧芳,“没问题,家里有,我这去储藏室给你舀点来。”
刚出炉的迷迭香面包,一碟西瓜酱,一碟酱牛肉,四碟小菜,熬的又香又糯的小米南瓜粥,中西合璧,白楚吃的很满足。
吃完,站起来收拾桌子,张慧芳大老远冲过来,“不要你弄!不要你弄!我来!我来!”
白楚,“妈,你就让我运动运动,吃这么多不运动,肯定会胖的没眼看。”
张慧芳,“那你去园子里走走,前面后面的逛一逛,伺弄一下花草什么的,厨房里这些活不用你做。”
白楚,“妈,你知道为什么中国家庭基本上都是女性做饭,但中国比较出名的大厨绝大多数都是男人吗?”
张慧芳想了想,“因、因为中国社会重男轻女,餐饮业也是一样?”
白楚,“错。这是因为做饭是个体力活,女人在家里小打小闹还行,若是长时间大规模地做菜,女人根本吃不消,还得体力占优势的男人来,所以,餐馆、酒店的厨子都以男人居多,然后顺理成章,出名的厨子大部分都是男性。”
张慧芳,“……”
白楚,“做饭洗碗很累人的,妈你一个人负责七口人的伙食,还要做家务,万一累坏了怎么办”,不容分说,将碗盘筷子端到水槽,戴上手套,洗起碗来,“你要是累坏了,谁给我们做饭啊?”
张慧芳想起初次见面,白楚帮她打扫公园的事来----粉团玉凿的小姑娘,先是往公园里乱扔果皮,有一块还丢在她身上,叫你不注意到她都不行,等你生气了,她忙忙过来赔礼道歉,然后自告奋勇,打扫公园。
其实呢,这孩子去公园就是为了帮她的忙,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心,故意乱丢了一波垃圾,以将功赎罪之名行帮忙之实。
这不,现在又绕了一圈,硬是找到帮她洗碗的借口,叫她都找不出理由拒绝。
这孩子,真是。
张慧芳笑着摇摇头,“好好好,你要洗,就让你洗,就是,可千万别累到。”
白楚,“知道了,妈。”
中午,覃颜、郦华亭跟两个孩子都不回来吃饭,白楚早饭吃的晚,午饭是不吃的,张慧芳就随便热点饭菜吃了。
覃斌佯装不快,“午饭就这么随便应付了,我不是人吗。”
张慧芳瞪他一眼,“再说,以后我饭菜都不给你热,叫你自己热去。”
覃斌,“……”
晚上,覃颜和郦华亭一道回来,郦华亭直奔厨房,看看晚饭都吃啥,覃颜则“噔噔噔”上楼去看她家大作家。
轻轻拉开二楼阳台书房的推拉门,看到大作家正坐在窗前发呆,走过去,伸手蒙住大作家双眼。
白楚唇角向两边弯去,“颜。”
覃颜,“在想什么?”
白楚,“灵感的泉水被汲取殆尽,在等它重新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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