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天刚蒙蒙亮,古树屯的空气中,就传来了大喇叭在即将说话前的前奏,随后,大喇叭里就是支书杨大牙那透着喜气的沙哑声音:“这个,老少爷们们注意啦,呵呵,这个,大家伙都知道了吧,这个,呵呵,我闺女就要去咱们市报社上班啦!金城市报社啊!呵呵,这个这个,咱们杨家的祖坟上都冒了青烟啦!呵呵,这个这个,闺女有出息,老子也高兴!这个这个,今天晚上,各家都要派代表,到我家来喝喜酒!呵呵,喝喜酒!我就是高兴,不用随礼哈。”
听到这个消息,全村的人顿时各怀心思。
最特么气人的是最后一句:“不用随礼哈。”他杨大牙摆酒,谁敢真的俩肩膀扛一张嘴去白吃?那不是老鼠日猫腚——自找麻烦么!
不多时,村里唯一的小卖部的柜台里面,就出现了一个庸懒地梳着头走出来的美女,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这女人皮肤极白,白得令人眼晕,尤其是灵活生动的一双美眸,顾盼生姿,媚光四射,活生生一个范冰冰下乡。能够娶到这么美貌的老婆,而且能不让自家女人下地干粗活,也只有村长张小丑了。
这女人梳着头坐定,就冲着里面喊:“小丑,你特么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不是掉茅坑里了吧?赶紧给我滚过来!我告诉你,咱妹子的喜酒,今天非办不可!你赶紧给我去村委会喊广播!”
张小丑并不丑,反而是相貌堂堂,而且整个人在精壮之外,还透着一股精明劲,要不然年纪轻轻也不可能成为古树屯的村长。
不过,此时的张小丑,正皱着眉头,从小卖部的后门系着腰带走出来:“嘘,春兰,小点声。”
美貌媳妇果然声音小了许多:“你个死鬼,刚才在老娘身上折腾的虎劲哪儿去了?我可告诉你,你张小丑绝对不能让他杨大牙给压一头!咱妹子的喜酒,今晚必须办!别缩头缩脑一副熊样!”
张小丑忽然来了精神:“老婆说的对!就今晚!我倒要看看,古树屯到底谁是一把手。趁着这件事,正好也看明白,到底谁会站在咱这边!兰兰放心,我马上去喊广播!”
春兰顿时偎了过来,抱住他就用软濡的嘴唇在张小丑脸上香了一记:“这才是我的好小丑,快去吧,喊完就回来吃饭,顺便叫上几个人,操办这事!”
于是,事隔半个多小时后,古树屯的大喇叭又响起来,传出的是张小丑洪亮的声音:“大家注意啦,都知道,我妹子张影今年也是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考上了县里地干部!哈哈!这可是凭真本事考上的,大家说该不该庆贺一下?就是今晚了,我请大家喝喜酒!哈哈,每户都要派代表参加啊!不用随礼,白吃白喝,老少爷们不用跟我小丑客气!”
村民们稍微有点头脑的,立刻明白了,今天的古树屯将上演一出精彩的对台戏。古树屯两只金凤凰的喜酒,就定在了同一天的晚上!
村支书杨大牙的闺女杨雪今年大学毕业,到金城市报社实习。市报社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挤进去的,要不是杨雪曾在几家有影响的报纸上发表过几篇精彩文章,就凭他杨大牙那点关系,只能在古树屯让女儿下地干活了。
女儿如此争气,支书杨大牙差点把尾巴撅上天,于是今天一大早就得意洋洋地在村委会广播里喊,今天晚上请乡亲们来喝喜酒。
其实按照村上的旧俗,也只有婚丧嫁娶和生孩子这种事才会办酒,象升学宴、庆祝宴之类的,杨大牙这是独一份!
偏偏张小丑的妹妹张影刚好这两天也要参加工作,张影考上了县里的公务员,即将成为县人社局的干部。
村民们都在琢磨:“支书和村长家的喜酒,应该去谁家好呢?两边都去?肯定不行啊!那不就成了最不让人待见的墙头草了?”
马飞和杨雪、张影都是同班同学。从小学,初中,一直到高中,十几年的同学。只是,人家杨雪和张影都考上了名牌大学,马飞却在高中辍了学。
古树屯这种小地方,当年进县城读高中的娃只有他们仨,马飞、杨雪、张影。而且古树屯从来没有出过大学生,甚至高中生都极少,马飞虽然没能上大学,但在村里也算是个高级知识分子。
杨雪和张影不仅才学出众,论容貌也都是当之无愧的村花,都很争气的考上了名牌大学,古树屯一下子飞出两只美丽的金凤凰,马飞在为她俩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暗自叹息,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是,地地道道一个种田小农民,和他们的差距越来越大了,自己的那份梦想,也越来越远了。
不过,马飞并不觉得种田丢人,一家三口只要肯卖力气,一年下来收入也能上万。这几年,爹手里已经攒了点钱,琢磨着找村支书批块宅基地,给儿子盖房娶媳妇。
马飞当然也在考虑娶媳妇的事,毕竟二十多了,村里同龄的,孩子都满街跑了。但他还有一点小心思:要是讨老婆,要么是杨雪,要么就得是张影,这俩妮子可都是跟自己青梅竹马一块长大的,小时候一起玩过家家的时候,她们都争着给我马飞当媳妇呢。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日薄西山,马飞揣着娘给的一百块钱,走向杨支书的家,恰巧要经过临街的小卖部。
春兰从午后起,一直就坐在临街的小卖部里面的柜台上,一双灵动的俏眸,打量着每一位从街上走过的村民,心里暗自盘算:我倒要看看,谁会无视我们家小丑!同时,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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