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想。”
严廷晔也想给他换个新环境,免得流言蜚语伤到他。
“也好,我会和你们老师说。”
“谢谢爸爸。”
方澄翻到了最后一页,打了个哈欠。
“您要睡吗?”
严廷晔迎着男人纯真的目光,被他无端的客气拒之门外。
“你睡吧,爸爸还有些事。”
“嗯,爸爸晚安。”
“澄澄晚安。”
方澄慵懒地躺了下来,裹了裹毯子,睡着了。
严廷晔茫然地帮他抻了抻被角,空调进入睡眠模式,只觉得满室的沁凉,寒津津地往人心里钻。
方澄再次上学的第一件事是分手,程思艾在大庭广众的食堂里和他撕破了脸。她历数着他的欺骗、背叛以及背后的肮脏,罄竹难书。而男孩排队打完了一份糖醋排骨,回头道:“那又怎么样呢?”
那又怎么样?程思艾气成一只爆炸的皮球,他没有廉耻,他毫无愧意,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坦然无畏。他那么无耻。
“你把我哥放出来,现在就去把他放出来!”女孩嘶吼道。
方澄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很烦?”
“像你这样的疯婆子,谁会喜欢你啊。”
“对啊,我就是耍你。我就是逗你玩。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哥?你知不知道是你带他招惹我的,你们兄妹一样,蠢透了,活该被我耍,要怪就怪你自己啊。”
“说完了吗?说完,我可以吃饭了吗?”
方澄不耐烦地穿过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下吃饭了。
杨珣远远看着,看着女孩哭着跑了,剩下重重叠叠的人群,围观着一个男孩啃排骨。杨珣默然坐在了几张桌子之外。渐渐人群散去,只有他和他,相对无言。
方澄的牙吃不了排骨,他只能舔,舔着那层甜腻的糖浆。吧唧吧唧滋味,聊以慰藉。再这样下去,他的舌头也要失灵了。
唉,方澄长吁短叹着,把舔过了一遍的排骨扔掉。
隔着一段距离,男孩向他走来,那美丽的男孩不断迫近、迫近,他呼吸难抑,内心酸涩。男孩抛给他一串钥匙,每周器材室开门的钥匙。
“拜拜。”
他对他说,挥手诀别。
杨珣很想追上去,像程思艾一样追上去,狠狠骂他,狠狠抓着他的肩质问,为什么,我到底算什么。
可他没有那样的勇气,他只是一个妾,黑暗里的一只老鼠,连过问的资格都没有。他只能压抑着自己,压抑得眼角都酸了,默默地落下一颗泪来,砸进面前的饭碗里。
方澄就这样与他的少年时代分别了,如此仓惶,高三的学业骤然紧张,像一架飞奔的马车,连他这样吊儿郎当的人也被那劲风扫到。
在繁重的课业和压抑的生活之外,方澄最喜欢在操场上闲逛。每天三十分钟的课外活动时间,他坐在高高的阶梯上,望着操场活动的人群。有时候发呆,有时候看书,有时候只是看着他们。
高三他分的文科,文史政治一通的书要背,每一页都有折页标记。背得头昏脑涨,灵魂出窍。他佯装背书,来这里打发时间。
操场上还是一群天真无知的学弟学妹,踢着球,打闹着,还有在角落里谈情说爱的,奢侈地挥洒着青春。
而他,就是在这里遇见了单蕊。
后来他回想了无数次,他为什么会爱上单蕊,她又为什么会那样走进他的生命里。他一直想不通。但是无所谓,19岁的方澄遇到了他人生第一次挚爱,爱情就是那么奇妙,遇见了就遇见了,发生了就发生了。谁还会在之后总结什么。
遇见单蕊的那天,是一个大晴天。秋高气爽,操场上有几个班的人在上体育课。所有的人都在训练跳马。那天是一场考试,四个班的人,两百多号人排成一列长长的队伍,一个挨一个起跑、跳跃,然后统计分数。他们像一粒粒被煎烤得蹦蹦跳跳的豆子,秋老虎的阳光很烈,所有人严阵以待、面容严峻,跳过去了,又跑回来。一个接一个,没人说话。女孩子们紧张得攥紧了手,汗流浃背,眼睛紧紧盯着那木马。所有人都是按照身高由高到低排列的,前面几个女生轻松跃过,露出暗喜的笑容,步履轻快;也有堪堪擦过的,擦着汗湿的手,一张脸紧绷绷的,融入队伍后迅速讨论。队伍越往后气氛越紧张,体育老师还在厉声呵斥:“快点!迅速!”对一群女生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小个子们有一脸紧张的,有垂头丧气的,也有胆怯地要吓哭的,一群瑟瑟发抖的小鸟紧挨着,被老师的吼声催促着一个一个往前挪动。
于是,闹场就来了。还没跑起来就在木马前面急急刹住的胆小鬼,好不容易跑起来吧唧一下趴在木马上的二百五,跳上木马堪堪夹住又下不来的可怜虫。没有人敢笑,老师的脸黑成锅底,一边怒吼一边指导着动作,不愿你愿不愿意,出不出丑,都必须完成动作计入分数。
一次完不成,两次,两次完不成,三次,直到你标准动作跳过去为止。很快,大半女生都在强压勉强通过了。
除了最后一个女生。
她今天来了例假,腰酸背痛,坐立难安。她个子很小,身影瘦弱,一双黑漆漆的眼瞄准木马。所有的人都跳过去了,只有她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气氛开始变得焦躁,下课铃已经拉过,老师的吼声拔高,雷声滚滚,女孩抹了抹汗湿的头发,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一次往木马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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