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如何侍奉夫君,大的小的她一觉起来差不多都忘了干净。也不是她不想记,是太多了,还来不及慢慢记。
闻亦双手抚向她的肩头,将她按在榻上,又往里揽几回寸,道:“再躺会儿!”
司檀既醒来,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也没起,卷着薄毯,往榻沿挪了些,就趴在闻亦方才躺过的边缘处。溜溜如玉的眼睛四下转动,看着闻亦下榻取衣物,又隔着薄薄朱红纱幔,清晰看到他一层层穿衣的模样。
外门打开,有婢子轻声碎步地进来。待洗漱过后,木门再次响了一声,室内重归于静,司檀知晓他这是出门去了。
闻亦刚迈出院门,便遇上了府中丘管事。他躬身向前,行礼道一句:“侯爷。”
“什么事?”
丘管事好似有些难以开口,犹疑半晌,才出声说:“回禀侯爷,昨晚府内仆役收归夫人的嫁妆,抬回库房时有些大意,便翻了几箱。这几箱中,竟、竟发现有许多的小人书撒出来,也不知这太史令是为何意……”
不等他说完,闻亦噗嗤一声便笑了起来。
丘管事本就疑惑,见他这么一笑,惊吓之中竟是有些进退无措。
按礼,这嫁妆是要主母夫人自行处理的,不应他们来过问。可这几箱书籍中竟掺着这样几本来,确是不太合规矩。可他瞧着,侯爷好似并不在意的样子。丘管事越想,越是理解不透。
略一思索,闻亦敛笑道了句:“将那些放回去,不必管。”
既然侯爷自己都不怪罪,丘管事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行一礼便躬身退下。
闻亦想想便忍不住扬起唇角。丘管事口中的小人书,应是她喜爱的故事汇本,能这么不顾及地放进嫁妆里抬进侯府,除了她,怕是没有旁人能做得出来。
也是不嫌麻烦。她若是想要看这些,只管说一声便是,他定会四处寻来给她。
忽然想起昨晚袖中掉下的杏仁糕,闻亦眸中蕴着几分明媚,转身回望一眼,才悠悠迈步前行。
在榻上骨碌了好几圈,司檀也没能睡得着。一阵馨香扑来,顿觉神思清明。她从薄毯中退出来,掀开纱帐下榻。
内室宽敞,一侧衣柜嵌墙,上雕有回型直纹。红绸高悬,连绵起伏。榻尾设四扇细纹藤萝屏风,西北有一层错阶宽台,上置有一梳妆匣。再往里,便是一高大铜镜,供穿衣所用。
里里外外,入目皆是喜红。司檀瞧着晃眼,抬手揉一揉发困的眼睛,便绕过屏风向外。红纱帷幔还未卷起,及地微漾,犹如池面水波浮动。
“起了?”
闻亦推门而入,便见司檀撩开纱幔,墨玉似的眼睛左顾右盼。他招呼着候在门外的婢子们进门,唇角弯起浅浅弧线,缓步走上前去。
他拉过司檀撩着纱幔的白皙小手,司檀有些局促的往后躲了些。他也不恼,再探手往前牵起,温然道:“肚子饿了吧,快些梳洗去。”
牵着她的这只手还是凉的,就像摸着冰块一样。司檀很是好奇,他的手为何一直是这样的温度。可又不好开口问,偏过头偷偷瞄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的视线,慌忙回了神往前看。
闻亦将她送进浴房,怕她不自在,便直接叫了卓焉进来侍候。待婢子们都有序进入,才松了她的手,出去在外等着。室内很是安静,隐约只听得见浴房内的清凌水声。
室外红日已然出头,透着雕花木窗投射进来。室内还算凉快,可刚洗去一身黏黏的汗液换上干净的衣衫,没多时,便又开始冒汗。
司檀真的怕热。
她知晓闻亦身上凉,略一浅思,装作不经意地挨他近些。她倒是很想开口问问,如何才能像他一样快速降下温?身上穿得太多,里里外外好几层。这一挪一动的都是汗,很是烦人。
婢子们直接将早起的吃食端了进来,在厅内食几上齐整排列好,才附身退至两侧。
自进了这房门,司檀连一步也没迈出去过。也是很好奇,他的府内是什么样子的。更是好奇的是:为何总是能闻得见藤萝花的味道。用膳时,她也一直在想着,明显的心不在焉。
待用过早膳出了门,司檀着实下了好大一跳。
院子阔大,经人工做下沉之势。正中植有一株粗壮藤萝,藤蔓蜿蜒向上,好似舞女扭动时的腰肢。围着藤萝的,便是泠泠流动的曲折流水,高低错落紧紧环绕藤萝根部。门前窄廊至曲水处,有乳白筋状裂纹的青石汀步排列。
院子两侧支起交错的弧形廊架,木条色泽偏暗,交合而设成菱形。廊架顺着流水外沿而筑,正围着院中的藤萝。藤枝顺着廊架肆意向上攀爬,成纱帽状往外延伸,花帘遮了整个院子。
花心淡黄,花瓣薄如蝉翼。一条条,一串串,一簇簇的硕大花穗悠悠低垂。淡紫偏蓝的藤萝花似云霞,似飞瀑,自菱形木架缝隙垂下,长短有致,宛若摇曳在风中的铃铛。
司檀怔愣在窄廊下,瞠目望着好似纱幔一般的花帘,许久回不过神来。
院落原本四方周正,可由窄廊连接内外以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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