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分头也总管不住,干脆放任自我,任一部分头发垂下来,最近头发长到了耳朵半截的位置,更显的散漫。不笑的时候唇角也似乎微微弯起,让人分不清他是赞许还是嘲讽。
在民国初年,不论男女老少大概总觉得男人该有沉稳或波澜不惊的样子。
卢嵇坐没坐相,逢处便瘫,身上不靠谱或不正经的气息太浓厚。
有这样耀眼的一张脸,不论是疯子还是浪子,很难不招女人喜欢。
但……卢嵇不讨女人喜欢,实在是因为他还尤以没文化出名。
穿着西装和好皮囊的无知绿林。有人是这么评价他的。
若说民国报纸偶尔评几个民国出众的美男子,大抵卢嵇是里头唯一一个以闹笑话出名的。他在公众场合说错过英语法语,读错过绝句名诗,乱用过成语和引用……还沾沾自喜。
“你们家孩子出去留学,学成个卢焕初”大概是损人最难听的话之一了。
再加上卢嵇对外动不动吹嘘自己五个美人姨太太,又传闻无数人跟他有fēng_liú的烂账,好像也没看他干过什么烂事儿,人渣加文盲的名声先传出来了。
不知是圈子里哪个才女先开口骂:“谁要是跟了他,那可真是肤浅的连皮子地下深半寸的烂都看不见了。”
搞的不少名媛也罢才女也罢,听了这评价面子上再也不好跟他来往,心里总有点……觉得可惜了。毕竟还有脸不是么。
那女招待纵然被卢嵇的笑容迷得神志模糊了一下,也当即可怜了一下对面那个涉世不深的乡下小姑娘。
卢嵇勾唇:“你喝什么?”
江水眠两只白净的手放在桌面上:“啊……我、我不知道。”
卢嵇看见她指尖居然有点染过凤仙花的浅红,有点恍惚。他还总觉得她还是个没懂事的半大丫头,张口就道:“那就牛奶吧。”
卢嵇挑眉:“你怎么来的天津?你师父呢?”
江水眠:“我坐火车从苏州来的。不过、火车没有通到城内,我又坐了驴车来的,昨天刚到。”
卢嵇皱眉却仍然唇角带笑:“你师父来的信里怎么也没有说明,早知道便要人去接你了。你来之前,师父还说了什么?就送你一个人过来?”
江水眠两只手抠着桌沿:“师父就说让我来找卢先生。说世道不安生。”
卢嵇笑:“早就说让你留在我这儿,他不肯。如今又要你一个人千里迢迢来,他可也真心大。”
卢嵇手指在相片纸上滑过去,他心里早有些计划,就是有那么点难以启齿。
江水眠小时候还是挺早熟的,只是长大后被她师父养的愈发单纯了。
这个年岁的姑娘,往往听话又容易轻信,也不会不听管教乱闹事情。
卢嵇心里又想:往后世道这么乱,若江水眠离了他又容易在外头吃了苦。
卢嵇跟宋良阁认识很多年了,江水眠叫宋良阁一声师父,是宋良阁收养带大的,既然她师父在信中提及此事,也就算是长辈首肯,而且他觉得这样也好。
卢嵇使出自己装门面的那点技能,浅棕色的瞳孔盯着江水眠,笑起来:“你当然可以住我这里来。不过总要有个说法吧,你算是什么身份住进来?”
江水眠抬起头:“要不,我做长工?”
卢嵇:“……”
卢嵇被她淳朴的农工思想折服了,心里感慨:傻点好,省的自作聪明搞事情。
江水眠:“那您家里缺什么人啊?”
他面上风轻云淡装无谓,心里咬牙闭眼的说出了五个字。
卢嵇:“缺个姨太太。”
来送牛奶的女招待差点手一歪,泼卢嵇脸上。
你特么都五个姨太太了,你是不是还要凑个了六六大顺,九九归一啊!
卢嵇说完后紧紧闭嘴,生怕江水眠伸手过来就是给他一巴掌。
他也觉得这场面有点不要脸了。他年纪再加个几岁,就能长出一副给她当爹似的面相了。
江水眠接过温牛奶来,喝了一口,嘴唇上一点点白色:“哦。那也行啊,姨太太都要干什么呀。”
女招待眼睁睁看着无知少女滑入魔爪,内心焦急,恨不得能摇醒江水眠。
卢嵇不可置信,仍道:“不用干什么,吃吃喝喝玩玩就好了。”
江水眠似乎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等好事儿,眼睛亮了。
卢嵇于心不忍,提醒道:“算是相当于嫁人了吧。”
他以为嫁人这两个字说出来,江水眠好歹要有点反应。但她充耳未闻一般,似乎已经被吃喝玩的美好人生吸引,低头看了一眼牛奶:“那能每天喝牛奶么?“
卢嵇面上死死压住嘴角,让自己千万别笑的像得了便宜,道:“要多少有多少。想要新衣服也有,想逛街也行。”
卢嵇知道,就算是有她师父的关系在,有几年前见面相处在,江水眠应该对他也没多少戒心。
江水眠倒是不太关注后头两句,又问道:“那还能出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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