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思考这个,思考我们为何存在。”
陆少容道:“这个世界外面,还有一个世界……有时候我看着天上的星星,也在想,会不会在我们的世界外面还有一个世界?”
重楼道:“边界是无穷无尽的。”
陆少容沉默不语,片刻后微笑道:“恭喜你们获得了真正的生命,我要下线了。”
重楼的声音温暖:“飞鱼,再见,有空常来。”
一个月后:
千挑万选的黄道吉日,展氏夫妻在教堂敲锣打鼓,隆重成亲。
陆少容随口抱怨:“婚礼要么中式,要么西式,你又测八字,又选良辰,最后跑到教堂里来结婚……”
展扬不耐烦道:“你怎么要求这么多?我妈是基督教的,她就觉得这样很好,我也觉得这样很好!你开始不也答应了她吗?知不知道在这里举行婚礼要多少钱?给你豪华一次你还不乐意了?”
陆少容本来只是随口说说,展扬一较真,陆少容便忍不住嘲道:“你怎么不雇顶八抬大轿停在街头,让我顶着盖头走到神父面前掀开?!”
展扬道:“你喜欢这样吗?嗯哼?有什么不可以?有钱什么都可以!你不知道大财团还想花钱让教皇祈祷完以后,把‘阿门’改成‘可口可乐’吗?待会我就让神父拿个盘子端着一杆秤上来!”
陆少容哭笑不得道:“暴发户!你不要太嚣张了!”
他使劲扯展扬的领带,展母挽着苏汀推开门,有说有笑地进来了。
正在吵吵嚷嚷的小两口忙一起立正,笑逐颜开,齐声叫道:“妈。”
苏汀忙按着陆少容的手,笑道:“这样很好看,扬扬不要拘束。”
展母赞叹道:“真的很般配,扬扬,容容是好孩子,祝福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对他。”
展扬忙道是的是的,苏汀又帮陆少容整理领子,说了几句婚后不要大嗓门之类的话,便与展母转身走了。
展扬道:“刚刚说到哪?”
陆少容道:“你太紧张了,一紧张就容易大喊大叫,去坐着吧。”
展扬道:“关键时刻,待会你千万别出错,你是从教堂入口走进来,知道吗?”
陆少容惨叫道:“知道了——你提醒我无数次了。”
展扬深吸了口气,又道:“千万不要出错,很多华人圈的朋友都看着呢。”他抓了抓脖子,显然也意识到自己非常紧张,道:“我去抽根烟。”
陆少容作了个赶人的动作,道:“快滚。”
玫瑰的芬芳溢满等候间,陆少容在软椅上坐了下来,他也有点紧张。
“弟弟,婚礼快开始了,走吧。”史提芬推门进了等候室。
陆少容道:“没有花球什么的吗?”
史提芬似乎十分奇怪,道:“扬扬说想让你拿着花球走进去,被我们骂了,你想拿吗?”
陆少容炸毛道:“不!我只是随便问问,走吧。”
史提芬与陆少容站在教堂入口处,神父与展扬站在十字架下面,教堂中高朋,亲友满座,所有人朝教堂门口微笑望去。
婚礼进行曲响起,陆少容走出第一步,乐声停了。
陆少容:“……”
展扬:“……”
“管风琴……管风琴里钻进去东西了,请稍等!”乐师慌忙去检查,展扬深吸一口气,陆少容几乎能看得见他额上的青筋。
他笑着作了个“嘘”的动作,以口型示意道:镇定。
展扬半闭着眼,双手握在身前,脚一踮一踮,叹了口气,许久后抬眼,朝陆少容投来一丝复杂的目光。
陆少容侧头,朝史提芬小声说了几句话,史提芬笑道:“你会?”
陆少容点了点头,史提芬招来一名礼仪服务生,吩咐几句,片刻后:
第一缕音乐从史提芬白皙的手指间淌出,他的小提琴一拉,奏响婚礼进行曲的开场,来宾纷纷鼓掌。
陆少容把口琴凑到唇边,和着史提芬的节拍轻轻吹响,走出了第二步。
他在口琴悦耳,明快的节奏中走向展扬,明亮的双目与他对视,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展扬忍俊不禁,婚礼进行曲终,史提芬小提琴抑扬顿挫地一停。
陆少容走上前去,与展扬并肩站在神父身前,气息仍有点微喘,不知是口琴的余韵还是心中的紧张。
展扬的手心满是汗水,并微微颤抖,似乎比他更紧张。
神父欣然道:“展扬先生,无论贫穷、疾病、痛苦……”
陆少容走了神,心想为什么不是新时代好男人八荣八耻,以关心老婆为荣,以忽视老婆为耻等等的誓言。
展扬朗声道:“我愿意。”
神父又问道:“陆少容先生……”
陆少容每次一到紧要关头就忍不住要分神,他竭力集中注意力,直到神父说完,展扬的手紧了紧,提示他该回答了。
陆少容紧张地说:“我也愿意。”
展扬:“……”
陆少容:“?”
展扬低声,话中能听得出有抓狂的征兆:“你要说i……宝贝。”
神父小声说:“香港地区传教士大多数是北爱尔兰人,主持婚礼时……新人习惯说 too,其实都可以……神窥见每一对相爱的人的内心,只要内心是坚定的,如何表达并不重要。”
展扬道:“可以重来?”
来宾们已笑得肚子疼了。
神父微笑着点了点头,从眼镜后向陆少容投来慈祥的目光,示意他记得。展扬想了想,作了个请的手势,道:“先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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