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闲......你肯原谅我吗?头顶飘过叹息一般的低语。我连连点头,终于忍不住伸手环抱他的腰。他轻轻抚摸我的脊背,是我熟悉的、令人心安的节奏。然后那只手静止在背部某个区域,他问:这里还会疼吗?
这里--我僵硬了,他手掌下的区域,正是当时水果刀刺伤的部位。只不过由于身体互换,我的背部毫无瑕疵,真正的刀疤反而在他身上。
小闲,还疼吗?他再一次轻柔地问。
枕在他的肩头,被柔软的发丝温热的肌肤熨贴着脸颊,好不容易轻松得仿佛飞上云霄的心房不知不觉又被注满了,甜蜜的,安适的,快乐的......都是记忆中的点点滴滴,此时缠绕为浓浓的眷恋还有挥之不去的委屈。川哥......我听到自己带着哭腔的鼻音,如同被抛弃的小狗再度回到主人的怀抱。
下一刻,所有的温暖蓦然消失:海龟退开两步,优雅地环抱手臂,眼神平静如同深海,嘴角却分明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看,就算给了教训也一点长进都没有。海容,你该不会以为我对一只不认主的狗有所留恋吧?
......
没有人说话。
胸口似乎被塞进了一块冰,不仅寒冷,而且尖锐,只消片刻便鲜血淋漓。模糊的视线让我什么也看不清,但是仍然分辨出海龟背转身,向楼上走去:两位走好,稍候我们要筹备婚礼事宜,没时间招待不速之客。
小川,难道我们二十多年的感情还不如一个相识几天的洋妞吗?海容追上去拉住他的手。他转过头,莞尔一笑:海容,你要我说多少遍才能明白?所谓二十多年的感情,完全是你--一、相、情、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海容心有不甘,然而那位意大利帅哥,海龟的大舅子安东尼奥?卡莫拉出现在楼梯口,挡住了他的去路。
帅哥先是用温柔的语调询问海龟,海龟对他笑笑,以西西里方言作答,然后两人用该种语言闲聊几句,似乎开了个小玩笑,接着海龟步履轻快地离开了我们的视野。我本来就已经浑浑噩噩了,看到此情此景倒也没多生感触。海容则不然,掉头回到我身边,虽然面色语气如常,内容却--这对狗男男,我看他不是想娶那洋妞,而是跟自己大舅子搞上了。
海......容?!你气疯啦?黑手党老大就在你后面不远的地方......
怕什么?他听不懂。
-_-|||......
是的,正如海容所说,卡莫拉帅哥听不懂中文。所以他展露礼貌性的笑容,用英语邀请我和海容留下来参加婚礼。海容答应了。如果是我肯定不会答应,可惜我英语烂得可以,这些内容全都是到客房以后海容转述给我听的。
小闲......他忽然叹了口气,握住我冷冰冰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暖着,你不要介意,小川有时候说话很伤人,不过那并不是他的本意。
他以前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我认为海容在盲目乐观。
呵呵,你认识他才多久?他在我面前就经常说这样的话。说着他安慰我,头一次听确实不好受,多听几遍就无所谓了。
......-_-|||难怪你对那句一相情愿一点反应都没有......
喏,十岁以前小川很乖的跟着我到处跑,言听计从;十岁以后开始跟我顶嘴,偶尔耍些小脾气;上初中叛逆期到了,见到我就像只炸药做成的刺猬--可是你猜怎么着?等他上高中我大学放暑假回家的时候,吵着吵着我们就吵上了床......在我无比惊诧和摆明了不信的目光下,海容不得不摸着鼻子讪讪道,当然,那个时候他喝醉了......
连醉酒的人都不放过,你真不愧是qín_shòu。
结果不难推测,海龟跑到位才不得不回来。再后来,就遇见了我。
小闲,小川这人我再了解不过了,如果他对你没有动过真感情,是绝对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的。在你之前他的情人也有不少,我也没少在里面添乱,到分手的时候他可是做得相当漂亮......你和那些人不一样,明白吗?
大概不一样吧......我低声说,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来,海容,你们的事牵扯我这个第三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的确,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喜欢一个人像喜欢他那样,只要能够天天看到他就感觉很满足很快乐......可是喜欢又能怎么样呢?我什么都不会,跟着他也不会比一只宠物更能干。
和美玫在一起就不一样了,虽然我赚的钱比她少,但是对于我们的家来说,那么点钱也很重要。我虽然很笨,但是可以为她肚子里的宝宝充当父亲的角色,可以给她们一个完整的家。最重要的是--在那个家里,我是一个男人,而不是可有可无的小猫小狗!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
没有回答,海容在沉默地抽烟。
不知不觉的,天亮了。居然是个难得的晴天!碧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林,白色的沙滩,灰褐色的山石,蔚蓝的大海构成了一幅美丽的风景。别墅里热闹起来,女眷们快乐交谈,奏响了锅碗瓢盆合奏曲;院子里男人们在检查几辆豪华的显然具备防弹功能的轿车,那几只大丹犬围在附近,蹦蹦跳跳,欢快得像几只小鹿。
接着,陆续有客人登门,有的开车,有的步行。新鲜的烤面包和成捆的花束也送了过来。一群美丽的意大利女郎说笑着开始布置花车和别墅,胖胖的女主人指挥着男人们在草地上摆放桌椅和阳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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