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你估么着这雪还得下几天?”秦远闲来无事,便拉着张凤林开始聊天打发时间。
“几天?那可就不好说了。活了这么大,在东北也算是见过不少暴雪了,但下的这么大,风还刮的这么急的,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东北下雪其实也挺大,但很少会伴随着大风。但这里不一样,西伯利亚的寒风没有任何阻拦的吹过来,再遇到大雪,很容易便形成暴风雪了。
遮天蔽日,无穷无尽,一连下个好几天都是正常的。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片草原。他妈的,这破地方老子是受够了,还不如留在东北和鬼子痛痛快快的干一场,拼一个赚一个,死了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张凤林发着牢骚,而他的这种想法其实也和大部分兄弟心中想的一样,只不过除了他没有人敢说出来罢了。
秦远瞪了他一眼,他知道这是张凤林在向自己间接的表达着不满,毕竟撤退到关内的命令是他下达的,来到这科尔沁草原也是他选的路。
“这种狗屁话以后少说!你是军官,你心里如果都产生了抵触情绪让手下兄弟们该怎么办!
我知道现在咱们的情况不太好,但这只是暂时的,走出了草原一切就都会好起来。发牢骚谁不会,我他娘的也想发,可是我能吗!让兄弟们怎么看!他们把命交到了咱们手中,我就要对他们负责!兄弟们是来和咱打鬼子的,不是听咱们发牢骚的!”
张凤林其实就是随口一说,完全没有过脑子。
他虽然是个驴脾气,脑袋里就一根筋,但他并不傻。看到秦远发火,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合适,容易让兄弟们产生不好的情绪。
但是让他道歉他又有些抹不下脸,半响才嘟囔的说了一句“俺知道,都怪这狗日的老天爷,变着法和咱们作对,不折腾咱们好像心里不痛快似的。”
秦远也知道他的性子,心直口快,说话不过脑子,也不想和他计较,气呼呼的便靠着佛像眯上了眼睛。
外面的雪还在下,篝火此时已经快要灭了,坐在旁边的一个兄弟正死命的往里填柴火。
这些柴火都是原来庙里的香案,用来供奉香火的,后来喇嘛庙破败了之后便被随意仍在了一边。
现在变成了柴火,也算是为大伙做出了最后的贡献。
秦远突然想起了后世的一个很经典的故事,草原英雄小姐妹。
同样是草原上,同样是暴风雪,俩姐妹当时一个十一岁,一个才九岁,为不使生产队遭受损失,两人始终追赶羊群,直至晕倒在雪地里。因为严重冻伤,二人都做了不同程度的截肢。
在秦远小的时候,他听到这个故事,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慨,因为他无法理解那种精神。
但真正来到这个时代,遇到如此大的暴风雪,他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勇气,什么叫精神的力量!
有些人活着,如同死去;有些死去,却永远活在人们心中。
这就是精神。
看着兄弟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样子,连张莹也没了往日的笑容,秦远觉得有必要给大家树立起一个精神支柱。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层皮。心里有了念头,再困难也能坚持下去。
“兄弟们,我给大家唱首歌吧,大家想不想听啊!”
一听秦远的话,大家都来了精神,纷纷叫好。
有些已经睡着的兄弟被大家的叫好声吵醒,迷糊的睁开双眼,还不清楚什么情况。
但一听旁边的人解释,也来了兴致,觉也不睡了,支棱起身子便等着秦远唱歌。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我的同胞
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九一**一八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脱离了我的家乡
抛弃了那无尽的宝藏
流浪流浪
整日价在关内流浪
哪年哪月
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哪年哪月
才能够收回我那无尽的宝藏
爹娘啊爹娘啊
什么时候才能欢聚在一堂”
这首歌曲名为《松花江上》,是1935年张寒晖在西安目睹东北军和东北人民流亡惨状而创作的一首抗日歌曲。
歌曲唱出了九一八事变后东北民众以至中国人民的悲愤情怀,被誉为《流亡三部曲》之一,风靡中华大地。
此时被秦远提前借用了,他希望用这首歌激起兄弟们对回到家乡的渴望,唤起精神,给大家树立一个打回东北,收复家乡的信念。
一首歌唱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张莹甚至已经开始抹起了眼泪。
不光是张莹这个女孩子,就连张凤林这个大老爷们也觉得眼眶有些发涩,努力的抬着头眨巴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
不流浪在外,永远体会不到自己内心深处对家乡的那份爱。
对于这些东北军来说更加是如此,他们内心深处的痛楚只有他们自己能体会。
“兄弟们,我们现在就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人。我们为什么要离开东北前往关内,就是为了更好的打鬼子,团结更多的人打鬼子!
在家乡有我们的亲人,有无数的父老乡亲,他们都在等着我们,等着我们有一天能够打回去!
失去的荣耀是要靠自己去捡起,失去的土地我们要亲自去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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