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楚松源坐在沙发上,阴沉沉的脸色让人不寒而粟,而楚树仁站在他
身后,脸色煞白。
真精彩啊,楚松源拍拍手掌,好象完成了一件得意的作品,嘴角挂着一丝难
以察觉的笑,他从茶几上拿起摇控器,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是我和父亲不堪入
目的yín_luàn镜头。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痴一样地站在那里。楚树仁捂住胸口,脸上
青一阵紫一阵,他冲上去揪住楚松源的衣领,混账!楚松源轻轻一推,他就象是
失去根基的石像,轰然倒地,然后晕了过去。
楚松源冷冷地看着我,那是什么样的眼光啊,足以让我整个身体冰冻到无法
思考,无法动弹,这是你对我的愤怒,给我的惩罚吗?我感到天晕地暗,最后也
人事不省。
我靠在书房的沙发上,手心凉到失去了知觉,眼前的一切都恍恍惚惚,头痛
得什么也不能想。对面的楚树仁裹着厚厚的毛衣也还是嫌不够,不停地颤动,这
两天,他仿佛老了十岁,脸颊都凹了下去。唯一镇定自若的人是楚松源,他坐在
父亲的大书桌后,头靠在椅背,面无表情地转动着桌上的茶杯,杯口袅袅热气环
绕,那杯茶可能是书房里唯一能散发温度的东西吧。
你把我们都叫来,到底想怎么样,楚树仁面如死灰。
选择
我只要你偿还对我母亲的一切亏欠,楚松源字字清楚。
母亲!原来他从未忘记过仇恨,那些痛苦的碎片从未被扫出过他的内心,而
是时时在刺扎着他的神经,所以,他演了一出又一出的好戏,最后拿到了满意的
结局。现在,他要用这个筹码来逼我们赎罪。可是,我呢,我怎么办,我一次又
一次地触犯天忌,还幻想可以苟且偷生,谁知道终究逃不过罪有应得的报应。
你要我怎么做?楚树仁闭上眼睛,长长地一声叹息。
两条路,要么你们上明天的头版头条,很刺激的新闻吧,楚家父女luàn_lún之情,
相信没有人愿意错过。要么,你公开声明,楚蓝心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是那个
贱货在外面偷生的野种,给你们所谓的传奇爱情戴上顶漂亮的绿帽子,也算是还
我母亲一个公平。这招真是一针见血,面子是父亲一生的死穴。
楚松源平静的语调激怒了父亲,他的脸色铁青,畜生,你居然要胁我?
我只是跟你谈条件,录影带可是铁证如山,我甚至可以免费复制来个大派送。
爸,你可是一世英名啊,自己考虑考虑,楚松源继续残忍地刺痛我。
那蓝心呢?蓝心算什么?她是你亲妹妹啊,对于楚松源的条件,父亲根本无
法选择,他又捂住了胸口,好象疼痛难忍,脸都开始变形。
楚松源的眼光扫了我一眼,我从来就没把她当过我妹妹,是吗?蓝心,我们
是很好的床伴呢。
我的心好象被万箭穿过,已经痛到没有感觉,原来,我不顾一切要的爱情,
就是这样的丑陋和不堪一击。我只是被利用的一个丑角,客串了一场最拙劣的戏。
父亲已经说不出话来,他的手努力撑住沙发的靠背也不能支撑他的身体,他
又昏倒在了地上。
我坐在医院的病房里,父亲还没有醒来,他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可能
现在这样没有意识对他来说能更安宁一点吧。楚松源面无表情地靠在角落,手上
不停地转着一支笔。王医生,看到父亲的专职医生推门进来,我站起来叫他。
王医生看了看仪表,示意我们去他办公室。
你们要有心理准备,王医生缓缓地说,你们父亲很难再撑一个月。怎么会这
样,我完全呆住了。
楚先生一年半前就被检查出有胃癌,而且一直在恶化,他要求我不对外透露
这个消息。现在他的情况很不好,所以,我想你们有权利知道这件事。
我缩在自己的房间里,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却丝毫没有困意。父亲刚刚苏醒没
多久,他一睁开眼看到我就努力抓紧我的手,从未见过流眼泪的他突然老泪纵横,
蓝心,我害了你这一辈子啊,他几乎是哭喊着用沙哑的声音叫出来。我看着父亲,
所有的怨恨、屈辱、伤痛都随着这一刻烟消云散,面对着垂死的父亲,我还能怪
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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